他的手在袖里蜷着,眼睛看向脚尖。
“信子,你去前院帮你娘劈柴去吧。”
兰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着,她捻着帕子,对其吩咐了一句。
“他是信子?”
“都长这么大了?变化这么大?”
正在喝茶的徐从望了一眼信子离开的背影,暗中想道。
他和信子见面不怎么多。还在杂院的时候,他就听说信子爹娘起早贪黑卖早点,将信子送到了乡下的私塾读书。如今看来,信子应该是一块榆木疙瘩,读书不开窍。所以信子爹娘将其接到了余家,充当余家少爷的长随。
“从哥哥,你来看我了?”
花狗见到徐从很是高兴,他扑到了徐从的怀里,央求着让徐从去抱他。等徐从抱好了。他道:“我爹说了,再过一年,我就能入学了,入学之后,就能当从哥哥你这样的读书人了……”
“那好,说定了,你要好好读书。”
“今后做个状元郎。”
徐从摸了摸花狗的头发。
虽说都是头胎,但兰花生下的花狗天生就比较强壮、活泼,一点也不像是要夭折的样子。栓子就没花狗这般好命了,他出生有点早产,体质虚弱,不得以去拜了周班主为师,入了梨园行。
花狗扑到了徐从的怀里,比他稍大的盼弟、念弟便无所去从了。尽管兰花婶对她们很好,可到底还是陌生。能入余宅,更多是因为花狗的引领。故此,在见到花狗来到了徐从的身边,她们两个也走了过来。
“这是秋禾的两个女儿,双胞胎,一个叫盼弟、一个叫念弟。”
兰花对徐从介绍道。
等介绍完了,她对盼弟、念弟说道:“这是徐……徐叔叔,徐叔叔和你娘认识,你叫他徐叔叔吧。”
辈分有点乱。
她嫁给了二超子,是徐从的婶娘。而秋禾和徐从却是同辈。若是让秋禾的两个女儿称呼徐从为哥哥,那就相当于凭空给秋禾长了一辈,给徐从降了一辈。如此做的话,很明显,不怎么讨喜。
所以哪怕辈分再乱,各称各的就行。
“盼弟?念弟?”
徐从放下花狗,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他从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些零钱,大概是两个铜子、几个银毫。他粗略的将其分成了两份,分别递给了二人。
“这是叔叔给你们的见面礼……”
“初次见你们,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吃的,你们拿着钱,自己买。记着,别告诉你娘……叔叔给了你们零钱,不然你娘绝对会没收你们的零花钱……”
他道。
四年前,秋禾弃钱的决绝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你在可怜我?”
这句话的回音一直在他的心里盘旋,如软刀子似的割着他的肉。给陈羡安写信之时,他提到了尾崎红叶的宫和间贯一。他觉得,秋禾的弃钱,与间贯一踢宫的那一脚如同一辙。
一个人选择了世俗,一个人仍在对光追逐。
不管世人的口中多么宣扬进步,但追根到底,没有人会喜欢跟在大小姐们身边的丫鬟、女婢,他们喜欢的只有……大小姐。每个人都虚伪的很。唾弃穷小子之余,却对富家千金心生爱慕。
一个富家千金只需有中人之姿的美貌,不怎么恶劣的性格……。
她就能得到世人的爱怜。
千古不变的定律。
“收下吧,别让你娘知道。”
徐从掐了两个小姑娘的脸蛋,笑道。
两个小姑娘的长相和秋禾很像,他能看出来,都是鹅蛋脸,鼻子不怎么美观,有点塌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