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晴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使劲儿揉了揉,只见两道厉光射来。
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而是江家光线微弱,寒铁衣漆黑的玄铁面具与夜色已融为一体。
一时没有看清罢了。
“常遮面具于脸。”
“割其手足烹煮、取其心肺泡酒。”
“击其头骨为乐,沐其鲜血而浴。”
嗜血将军!
江暮雪惊恐地看着寒铁衣。
寒铁衣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暮雪。
白皙的小脸微微发抖。
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藏着无数的小心机和鬼点子。
嘴唇软软嫩嫩,一抹浅浅的桃花色。
依然爱穿鹅黄色的衣衫。
六年了,她还是她!
想起当年西凉边关,她邀自己豪饮时的飒爽模样,感慨万千。
“让本侯找的好辛苦!”
他的话语中颇有一番深情思恋,而她的眼睛也乌溜溜地望着他。
他还以为她也要对他说什么情话,或者至少说一些被救之后的致谢之辞。
却没成想,她突然大叫一声。
一双伶俐的小手狠狠挠向他的面具。
见他不肯松手,凑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他手上一抖。
江暮雪咕噜一声跌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向前逃窜。
寒铁衣三步并两步拽住了她的后衿,将她提起。
大喝一声,“不可胡闹!”
她顿住。
心想,嗜血将军茹毛饮血,说的竟然也是普通人话?
还如此通俗易懂?
这一顿住,让寒铁衣误以为她已冷静下来,便将她放了下来。
没成想,她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没命地向前奔去。
寒松见她如此对待军侯,气愤不已,拔出利剑上前。
寒柏慌忙拦住。
“侯爷的家事,岂是你我管得?”
寒松愤愤然,将利剑收回。
满面怒气,紧紧地抠着剑柄。
寒铁衣也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他怎么也没想到,期盼了多年的久别重逢。
竟会是如此鸡飞狗跳的画面!
他大步向前一抓,毫不费力地将她擒住。
不愿再与她玩那猫鼠之间的游戏,索性直接拉入怀中细看。
寒铁衣冷声。
“除了一张脸,其它还真是出乎意料!”
江暮雪以为他要剥掉自己的脸皮。
大叫一声,“不要吃我的脸!”
便晕了过去。
寒铁衣无奈,将她扛在肩上。
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江家大门。
此时江暮烟刚刚醒来,全家围在她的身边。
除了不动声色的张氏,谁都未曾察觉江暮雪的逃亡。
忽见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身材魁梧,英姿挺拔,黑色绸衣、金丝官带。
若只看身形,倒也是仪表堂堂、气宇不凡!
江家灯光幽暗。
待那男子走近,才发现雄姿英发的男子以玄铁遮面,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玄铁遮面?
嗜血将军!
不!
不会的!
一品军侯怎会亲来寒门小户?
灯光的微弱,让这一幕有如噩梦,江家上下目瞪口呆。
寒松再也忍不住了。
这江家怎么各个粗俗无礼。
大呵一声:
“侯爷在此,还不见礼!”
江书最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跪于寒铁衣脚下。
“侯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江暮山拉着江暮云也一齐跪下。
“侯爷恕罪!”
其余人等也都一并下跪。
寒铁衣将昏迷不醒的江暮雪放下。
“这是你第几个女儿?”
张氏见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中惶恐不已。
她从嫁给江书那天起,便一直隐忍着,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相公的宠爱。
强盛的母家倒台、丰厚的嫁妆散尽后,更是畏首畏尾地活着。
大事于前,从来不多说半句。
此刻,她也只是心中忧虑不已,却不敢为女儿出头。
江书看到江暮雪一动不动,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回……回侯爷,此乃下官长女江暮雪,小……小女顽劣,侯爷今日结果了她的性命,我等无甚他想,但求看在两家有亲的份上,能允许我将小女入土为安!”
什么?江暮雪已经死了?
刚刚醒来的江暮烟又吓得昏死了过去。
听到女儿的死讯,江暮雪之母张氏也昏了过去。
江暮山与江暮云互看了一眼,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