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天下的小老婆,还要高高兴兴谢主隆恩,谁叫他是皇帝,天之骄子,说一不二。她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女人,最擅长就是认命,没得办法,她必须磕头谢恩,高呼,“皇恩浩荡。”
李慕志得意满,太皇太后含笑首肯,张岁寒自然要闹,仿佛在为她鸣不平,话语间极尽刻薄,听来她与顾南风之间似有杀妻夺子不共戴天之仇,张岁寒仍活在她权倾朝野的父亲为她营造的美好梦幻之中,或者她爱李慕,当真爱得不顾一切,似飞蛾扑火,生死不计。
人人都吵闹,仿佛都有许多话要说,有的恭喜有的冷嘲,自有一大帮人不肯相信,但谎话是李慕编出来,大长公主都附和,谁敢说一个不字。
李慕笑着将顾南风扶起,望住她痴呆模样,笑意更深,低声道:“回去乖乖等着朕,至多不过一两月,一定十六人的大轿,百万仪仗相迎。”
而她仍旧呆滞,似懂非懂,仿佛已经认命,却又仿佛无声抗争,李慕自然是当她默认,伸手欲触她脸庞,却被她一偏头躲开,他似混不在意,笑笑作罢。“别再使小性子,不然真要将你捆扎实了押进来,那可难受。”
她这厢终于意识到,回到皇宫李慕才是真正不可抵抗,先前不过碍于在太原不便表明身份,才对她一而再再而三隐忍,此番回到他地头,还能轻易将她饶过?烧高香都徒劳。可她不甘,以这样荒唐无稽的方式告别自由自在胡天胡地的单身生活,他凭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定人终生,她这完全犯傻,忘了封建大地主特权,生杀予夺不在话下,更何况添一房妻妾,信手拈来。
顾南风心意难平,出言讥讽,“呵——无论如何要等到陛下大婚之后,先娶妻后纳妾,两不耽误不是?”
李慕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只叮嘱她学学规矩好生将养,便借口数日未归,政事积压,摆摆手一溜烟逃跑,独留她一人呆看残阳如血,漫山红遍。完完全全像只呆瓜。
回过头,程牧云这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显得比她更茫然,两人各自莫名其妙地对视半晌,才听他慢吞吞问:“我说,你哥,你哥顾南风真的死了?”
顾南风瞟他一眼,闷不吭声。
程牧云不罢休,继续追问,“真的死了?战死的?死无全尸?”
你才死无全尸!她内心激愤,却是有口难言,谁让她是顾南山,这名字真够别扭,唯有笑嘻嘻歪头说:“你猜!”说完蹦蹦跳跳犹如无知少女,从一脸呆滞的程牧云身旁绕过,时刻准备回家迎接顾夫人的狂风暴雨。
最终落日沉沦,如泥牛入海,瞬息之间不见踪影,天地苍梧,程牧云同学巨剑问苍天,“猜猜猜猜你妹啊猜!”
心头却是一阵酸涩,顾南风,顾小七,好好的一个人虽然说有那么点不男不女,但说到底勉强算是好兄弟,怎么一眨眼就去见阎王,连句话都不留下,忒没良心,好歹他还想着等他回来,把自家妹妹许给他来着,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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