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忠国兄,这事可使不得呀,这海大人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听说以前就把自己的恩师顶得差点吐血。”李全愧连忙道,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大靠山,可不能因为一点小钱让田公子落下个见钱眼开、德行有亏的风评。
“我们可以卖咸菜嘛,不卖盐。”
“不妥,这方法早被禁了,海大人早就将这种路子堵死了,连糕点太咸都不允许,简直不好找漏洞。”李全槐说起海大人又是一阵唉声叹气,作为捞偏门的人他也发自内心的敬重清官,但打交道显然还是更喜欢贪官一些。
刘正堂伸手在李全槐肩膀上拍了拍,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样吧,我们找人将盐包成两斤一袋的,加点山药粉进去,取个名,嗯,就叫‘补精粉’,这样子就是补药了,不仅白肤怯湿,而且开胃健脾,哈哈。”
刘正堂这招是最初想到的,反正山药便宜,到处都是,除了入药外大家都没怎么吃过,磨成粉掺进去谁敢说这不是一种好药。
李全愧眼前一亮,激动的探过头来:“公子高见,这法子妙极!”
“这些具体的是就交给下边的人去办吧,这位叫钱顺,为人活络,倒是可以办不少的事。”
刘正堂将身后一位油头粉面的三十几许男子介绍给李全愧,算是结束两人关于卖盐事宜的谈话,三品大员的公子自是不会抛头露面谈这些黄白之物,这种小事自然交给“下人”处理了。
接下来的日子,各茶坊酒肆开始出现“卖补精粉,赚大钱!”的传言,许多一夜暴富的鲜活例子刺激着各色人等,价格也是从四两银子一包涨到了十两银子,而且货源还相当的紧张。小胡同里的小混混钱顺也成了大同府的名人,可谓是一夜暴富的典范,很多人都说他不到一个月就赚了上万两银子。
“听说没有,郑三砣这几天连酒铺子都典了,全部进了补精粉的,听说他这个月能拿到返利,以后他拿到手的价格能低两成。”一个小个子中年汉子不无羡慕的说道。
“你的消息不对,郑三砣压根没拿到货,现在货紧,听说除了找到钱顺,根本别想多拿货。主要是那些有钱人屯货太狠了,几百袋几百袋的屯着,我们也只能干看着,找点零用钱而已。”一个胖子说道。
“你说这补精粉到底有没说的那么神奇的功效,又是补精益气、又是滋阴壮阳的?”小个问道。
“这个重要吗?人家卖补精粉的都说了‘药补不如食补,不可单独服用’,这种西放在菜里吃饭香了,有力气了,身体自然就好了。”一个一脸精明的老汉轻声说道,接着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关键是大家都需要这东西不是?”
这几天刘正堂也是眉花眼笑,看着一张张的银票像雪花似的飘来,他连晚上做梦都哼着小曲。不过他这次可没住进吉香阁里,而是在城外租了一处农家小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可以随时跑路,这点警惕心他还是有的。
刘正堂在笑的时候却是有人在哭了,哭的是海自清海青天的儿子,是被他老爹给揍的,海青天没想到他儿子几天时间挣的银子比他一年还多,看着儿子沾沾自喜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坑爹呀。”
“阿德,你说这事我有做错什么没有?”已经平静下的海自清指着书案上的一袋“补精粉”问道。
“老爷,你为官二十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您是阿德我最敬重的人。”阿德是海自清的仆人,海家也只有阿德两口子这么两个仆人,阿德充满崇拜的看着自家老爷。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老百姓中也有骂声,我想的是我大同府作出表率先让百姓都吃上平价的官盐,然后全国的百姓都不再受私盐贩子盘剥。”海自清很喜欢和自己这位聪明的仆人说些事。
“老爷,问题是现在官盐产量不高,全国各地都是官盐不够私盐补,光是我们这里盐不够吃,圣上也不会下文调整开采量的。”阿德不无忧虑的说道。
“这私盐是禁了,但现在这补精粉比私盐还狠,是应当想点法子了。”海自清心情很沉重,自己不惜代价的配额买盐制眼见进入正轨道了,现在一个补精粉就差点将自己的努力化为乌有。他坚信自己的努力方向是正确的,是可以让老百姓的过上好日子的。大赵一个盐的问题困扰好多年,几乎所有的江湖门派都和私盐有关联,让他十分头痛,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但他绝不会向他们低头。
“老爷,其实可以将配额适当减少一点点,然后让盐商超出配额外买的盐价格稍稍高一点。这样的话他们的私盐利润也就放薄了,但还是有利可图,百姓自然也就不会被盘剥太过。”阿德经常可以说些自己的建议,毕竟他时常在市井里打滚,海自清需要这方面的声音。
“冒着杀头的风险做的生意利薄了是没人做的,除非让盐巴自由买卖,我想那时盐巴的价格比现在的官盐还低。”海自清说了两句就停下了,他知道还有两个字卡在这里,那就是“盐税”。
最后海自清想到:“这些卖补精粉的还是当收拾一下了,可自己现在名不正言不顺,连自己儿子都卷了进去,那么其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