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景行怕是也想到了此处,也跟着笑了起来,“怪道那费扬古贝勒说我大齐朝不过如此,民众百姓惫而忘战,原来就算在这天子脚下,竟也有人不知畏惧二字如何来写的,果然奴大敢欺主……”连成璧想到的是程子常,武景行想到的却是那些内务府世家的无法无天,这些皇室养得奴才,因仗着是天子近臣,素来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别说是文臣武将,便是那些个落魄王孙,都有受他们欺负的。
大齐朝文臣与内务府相斗由来已久,往往因为皇上向着自己的家奴,又哄着那些文官,整日里和着稀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是这次的灼华斋之事,说没有内务府在里面搅和怕也没人信,可偏偏连甫总管都自尽了,内务府就没有一个担了罪责的。
现下程子常还要杀连成璧,真真是胆大包天,“内务府程家敢如此胆大包天,这都是皇上素来纵容的结果。”
“现下是刘首辅主政,皇上再怎么纵容又能纵容到哪里去……”
武景行白了他一眼,心道你非要我说是我岳母纵容下仆的缘故吗?如今皇上未曾亲政,皇太后明面儿上万事不理,暗地里对内务府和太监们又多有仰仗,唯恐文官们都以刘首辅马首是瞻,到皇上亲政之时推三阻四,也由此刘首辅未免瓜田李下,对内务府种种作为睁一眼闭一眼,这才到了如今这一步,因灼华斋的事皇太后大大地丢了脸,可灼华斋的事真不是连成璧与自己说的收买赃物那般简单,这也是谁也不敢掀开的盖子,官员女眷往往有钱有闲,到灼华斋去不止是去买胭脂,那老板娘又长袖善舞,略施小恩小惠便能套到许多官场与内宅内幕,正是太后暗地里掌控朝廷动向的法门,谁知甫总管与程子常,为了小利而忘了大义,抵或者以为灭了连家只是大象踩蚂蚁一般轻易,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将连家在京中的生意收入囊中,却不曾想被连夫人糊里糊涂地将盖子掀开,传得满城风雨,闹得皇太后脸上无光……
武景行想到这里,看了这四个人一眼,“你们既欠了那姓程的银子,又无钱归还,为何不依着前约杀了连大人?”
四个人里最斯文的那个答道,“我们虽说是行走江湖的,却也知道厉害,连大人一来是朝廷命官,二来也官声极好,并不是那些个贪官污吏,我们虽说是亡命之徒,却也怕报应二字,这才出首程子常。”
武景行笑了笑,“你们想得好,只是那程子常是内务府程家子弟,我虽有驸马之名钦差大臣之实,却也不是能轻易动得了他的,还望你们四位与我一同进京去做个人证……”
“这个……”这四个人都犯起了难……
“有我保你们无事就是了。”
武景行和连成璧进京城遇上的头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昭龄,他与许樱细说详情之后,怕连成璧不明就理面圣之后与刘首辅相处时说错了话,特地在城门口守着,连成璧见到了他,自然是下马行礼,三个人寒暄过后,一边往宫里走一边把该说的事情说了,连成璧没想到许昭龄会为了自己夫妻的事从山东千里迢迢到京里相助与他,感激之余,又将凉州四虎的事说了,许昭龄倒是与武景行是一个心思,内务府世家这几年愈发的不像话了,像是毛氏、程姨娘这样的女眷还知道规矩,也知道畏惧,余下人等别说是本家男丁了,便是旁枝甚至是奴下奴,都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任谁也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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