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问了这一句,画面随之又起了变化,却并没有再多新的内容,而是回到了最初的空坟,但此刻空坟并不空,石碑好端端地竖着,奇怪的是上面字迹依然模糊,不像是经年时久风吹雨晒,倒像是被人刻意划去的一样。
“这上面本来应该刻有你的名字的,是吗?”观言又问。
“小生不知。”奢生又一次出现在身旁,他面色平淡,大约是这些画面他看了无数遍,心中已毫无波澜,又可能因为他早已忘怀,仿佛自己并非当事人,更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冒昧问一句,既然你什么都忘了,怎么会突然又想起身体不见了呢?这其中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观言对此颇为不解,这其实也是他想知道为何奢生会入梦的原因。
奢生回答道:“小生只依稀感到自己在浑浑噩噩中飘荡了很久很久,忽然就闻到一阵幽香,那香仿佛有提神作用,将小生熏得清醒了过来。后来小生见到眼前有光,那光领着小生进入了一个地方,那里有更多的光点,小生茫然无措的时候,有一个光点逐渐变亮,小生跟随光点,这就进入了大人的梦中。”
“等一下,你第一次来到我的梦中,就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那又是谁告诉你的?”观言问。
“进入的时候,大人被任命的画面就涌现了,不止如此,还有许多跟大人相关的事,于是小生就知道了。”
“那么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身体不见,然后找到了这具兽身拼凑的?”观言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到这一段。
“是在小生清醒以后,但其实已经是这样了,小生思前想后,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但能感觉自己的头和身体是拼凑起来的,所以小生对大人也就如此说了。”
“原来如此。”
“再之后小生得知大人是神仕,便立刻现身恳请大人相助,小生不希望再如此游荡了,但是不知该去哪里,小生觉得这必定是因为身体失踪的缘故。”奢生看似说明了前因后果,却依旧模糊非常,观言听的云里雾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那么麻烦大人了,小生告退。”
“等等——”观言叫住他。
“大人还有何事?”
“关于‘嗟丘’呢?你说‘嗟丘’是地名,可这里并没有这样的地方,你印象中的‘嗟丘’到底是怎么来的?”
“回大人,这两个字一直在小生的脑海之中,就好像是不能忘掉的事物一样,本来小生以为这只是个地名,应该是一座什么山丘的名字,可如今大人这样问,小生也不得而知了。”奢生为难道。
“好吧。”观言看再问也问不出他什么来了,只能作罢。
奢生离开后,观言的梦境不再清晰,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突发瘟疫的村落,枫佬被隔离的院落,和那个小木屋里,他半梦半醒,睡梦中都能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隐约间感觉自己在煎药,随即又能想起来他睡前将药包搁在了床边的柜子上,难怪味道那么重,他脑子里乱得很,想不通为什么平阳城里竟能见到当初自己为了瘟疫而调制的药,尽管这些药有几味不同,可大致方向却不会偏离太多,梦中的观言甚至觉得平阳城里必定也经历过一场浩大的瘟疫,才会惹出晋国迁都一事。
也不知胡思乱梦了多久,天边放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