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点,观言也不是不自知,只是他做事向来秉持开始了就不能轻易放弃的态度,就一直坚持了下来,而且每次说应皇天都挺捧场的,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至少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应皇天肯听,当然就成了观言最好的鼓励,于是这个情况也就一直持续至今。
“还没呢,这不等着观公子您来嘛。”香兰才不去触霉头,能等就等,实在等不下去了才自己上,她这时笑嘻嘻地将晾得刚刚好的药递给观言,这就成了观言进门头一件事。
对着一进门就给他端药过来的人,应皇天能有个好脸色才怪。
香兰躲在一旁偷看,心叹观公子不愧为观公子,对着应公子那样一张冷冰冰的脸,依旧能够笑脸相对,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观公子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啊。
“应公子,快趁热喝了。”观言亲自把药端到应皇天面前,毫不含糊地道。
香兰在心里给观言竖起了大拇指,在她眼里,观言面前的应皇天就像是一座高起的冰墙,可观言浑不在意,且端过去也不离开,还在一旁等着,监督应皇天喝药。
应皇天放下书简,一声不吭接过药碗,里面的药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很苦,不过他还就如观言所期盼的那样“乖乖”将药一饮而尽,眉头也没皱一下,尽管怎么看下一刻他都好像会将药碗摔出去,不过这样的事到底不曾发生过,香兰也就提心吊胆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小跑着上前迅速将药碗收拾走,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还不忘留下一盘糕点和一块干净的帕子。
应皇天漫不经心用帕子擦拭唇角,拈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观言盯着应皇天喝药也是有缘故的,此人醒后不久就病了一场,这才耽误了锻炼,以至于都快入秋了,他还没法自如行动。
应皇天抬眸看他一眼,依旧懒得吭声。
观言对待病号十分贴心,他将应皇天面前的冷茶倒掉,重新给他沏了一杯热的,说:“今天太阳不错,一会儿我推你去庭院走走吧?”
应皇天坐的椅子十分特殊,椅腿是两个大轮子,图纸是他自己画的,由二公子专门找了工匠为他打造而成,不过估计也是因为有了这样方便的轮椅,才让应皇天恢复的速度变慢了,观言每天来都要督促他练习走路,这比监督他喝药还要难一些,应皇天经常都不怎么乐意下地,于是观言每次怎么推他出去就又怎么把他推回来。
“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的。”观言笑着又说。
应皇天托着下巴,纡尊降贵般地瞟了一眼窗外。
窗外阳光大好,一眼望去仍是夏天的尾巴,大太阳底下压根就没有入秋的感觉,庭院里也始终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见他又要拿起书简,观言连忙抛出那个准备好要跟他说的消息。
“应公子,可曾听说过天犬?”
应皇天懒懒抬眸,淡道:“阚阚天犬,光为飞星,所经邑灭,所下城倾。”
观言连连点头,说:“就是它!说它声如雷,光如电,所现之处,皆有兵。”
应皇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观言再接再厉:“听说最近它出现了!”
“是吗。”应皇天的语气兴趣缺缺,听来仿佛不那么感兴趣。
“而且我还听说,它往南边来了。”观言一句一句往下说,一心一意想要勾出应皇天的兴趣。
奈何应皇天不怎么捧场,只问:“所以?”
观言只好说:“陛下下了悬赏令,如能捉到天犬,赏金万两。”他当然不会认为应皇天会对悬赏有兴趣,而是觉得捕捉天犬这事会让应皇天兴起一些念头,可是等他话音落下,应皇天还是那样淡淡的,观言不禁垮下了脸,不过随后一想,他就问应皇天:“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不可能有人捉得到那天犬?”
“你觉得呢?”应皇天不答反问。
“我虽然也是这样觉得,不过我听说……”观言有些忧心忡忡,顿了顿才说:“这次捕捉天犬一事,是祀林苑主持的。”
应皇天闻言眉峰微挑,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