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的是很凄惨吧,顾灵运又叫了杯咖啡,林颜颜也续了杯。
顾灵运又扬着眉毛,带着他特有的有些暧昧的洋洋笑容,让林颜颜仿佛回到过往。
“这面洗手间在哪里,喝了那么多水。”
林颜颜笑,不过还是问:“问你嘛,别岔开话题!你干嘛不考研,都准备那么久,突然不见人了。”
对面的年轻男子,只是笑。
额头依旧饱满,鼻梁挺拔,很好看的男人啊……垂着的眼睫毛异常浓密,竟有几分脆弱?林颜颜的心陡地一跳,不是心动,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在熟悉中又流露出一种她陌生的气质。
“还改了姓,你做隐士啊!”娇嗔。
“本来是要考的。”声音懒洋洋的。“突然生了病。”
五年多前,2000年的一月底,他怀揣两百三十块钱走在南京的大街上,走得很累,进了家看着还不错的宾馆,也许是被安湛养刁了,住不惯差的地方。
他定了一百七十块的标间,还留了点神智,剩下六十块能买张火车票去上海考试。
进了房间,他什么也想不了,倒在床上。
他想入睡,可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或许应该去给拷机买电池,也许那个家伙会……可是追根究底好吗?有意思吗?
他并没就此把安湛想得罪不可赦。毕竟两人还没到那层吧,就那家伙老说什么要对你好一辈子,爱你什么的肉麻话吧。
可是……
他到底也没有去买电池,只是摇摇晃晃起身到楼下大堂找了个投币电话给爸爸报了个平安,听说妈妈还好,心里总算安定些。
在房间里冲着澡,水调得很烫,迎头泼下,他想,兴许老天也看不下去,不想他走这条黑道了,不然怎么会让他莫名其妙到南京这趟呢?
早知道早好,无论什么事儿,妈的都恶心吧啦的,就此了结吧。
他每想起那个模模糊糊的男人的脸就觉得想吐。
自己有这么喜欢安湛了?
好像从来没有觉得……
他试图分析下,他很惧怕几年前和林颜颜分手时的那种状况,尤其现在。很害怕。他比他想象中的理智多了。没哭,没崩溃,他甚至想,这就是成长吧,经过这些,我就真的成长了吧?
洗完澡,他打开电视,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哪怕是最喜欢看的节目。
可是关了电视更难忍受,他翻起身,要不背单词吧?
他硬是按着字母表回忆单词,从A背到C,渐渐就昏睡过去,直到凌晨两点,他痛醒过来,下腹剧痛,痛得无法言表,
他迷迷糊糊,是不是做梦,噩梦?就他妈因为老安?
可是是真的痛,痛得冷汗一层层沁出来,无法忍受,肚子像是要爆裂开来,怎么呢?
不是腹泻,不是肠胃炎,中毒了?
妈的,都没吃什么东西,中个屁的毒,饿得?他拿了房间里放着的十块钱一份的碗面,拿开水泡。还想着说,原来真还有用得着的时候,在外面□□的碗面三块五,他以前一直觉得没人会动这种明摆着宰人的面,吃了这碗面,只有五十块了。
面还没泡开,他就痛得蜷成一团。并不是肠胃炎那种痛,部位也不对……他突然恐慌起来——
难道要死了?
癌症?尿毒症?急性胰腺炎?
要死了么?
一直没流的泪止不住往下淌,得写个遗书吧。别到时候让安湛以为他为情自杀……
他胡思乱想着,忍了不知多久,似乎缓了些,就出了宾馆,喊了辆车直奔医院。
急诊间里,就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医生,看他痛成那样,脸上依稀有些同情:“没人陪你啊?没吃坏,要不去验个尿吧?”
不知怎么到的洗手间,在小隔间里,痛得虚脱的他提拉着小弟弟,死也挤不出尿,痛得要死要活。
“我欠你啊,姓安的!”他痛得哭出来。
尿血红。
学生物的,他呆住,真得什么绝症,让老爸怎么活啊。儿子老婆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