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今日着了最正式的朝堂衮服,威严贵重,根本一眼也不看他,脸上更无半分表情,自行下了马车,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就又怄上气了?
等她人至主帐,烈火营的将军都已在等候,看着女帝毫不客气的直接坐上了最上首,大将军在一旁垂首而立,眉目间不由的多了几分不悦。
这女帝手无实权,只不过凭着枕榻之欢取悦大将军,全仰仗着军权的支持,才与世家抗衡一二。今日坐了上首不说,也不知赐大将军座。
练溪看向下方几个将军问:“右边那位想必就是烈火营的总统领许青晖?”
许青晖上前一步:“末将在。”
练溪问:“说吧,那日事件经过如何?”
“陛下,那日之事不过是个偶然,再说那日冒犯连大人的贼子已然被收押。”
“什么偶然!分明是有心为之!”
练溪大怒:“尔等可知,连亭是天子近臣,先是她胸口被刺一次还是偶然,那明日是不是朕的人头要送予在座诸位?!”
下方一众人等均噤了声,许青晖见状也不愿多说话,心里却是升起几分不屑来,这女帝行军打仗什么都不懂来这里说些什么。
那日一个将士忽然有些发起癫痫来,众人上去制止,那女官不避开不说,却偏偏上前凑,才被那发病将士胡乱挥舞手臂刺了一剑,也没有伤到要害地方,平日里战场上受了这样的伤躺个两三天不就继续活蹦乱跳的爬起来继续杀敌嘛。
众人都不做声,迟以衡走下去行礼奏道:“陛下,许将军先前所说并非作假,那日一个将士癫痫发作,那人是我麾下亲兵,有着毛病不久了,只是素日里很少犯病,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那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有所发作,胡乱挥舞之下才伤了连大人,而后众人赔罪,可宋大人却好像疯魔了一样,动起手来,众人纷纷制止,并无实际冲突。还请陛下好好安抚连女官。”
这般云淡风轻模样,并无实际冲突,当日人那么多,怎么那剑就长了眼睛,刺了连亭当胸一剑。好好安抚,万幸连亭无事,若是她死了呢,她如何安抚,拿什么安抚?
他如此为这烈火营推卸责任,借口也太粗劣了一些,真当她是昏庸无道的昏君吗,指鹿为马,诸事可欺。
她怒极反笑,轻轻握起桌上的帅印,重重向他额上掷去。
众人惊呼:“大将军!”
他不闪不避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那帅印擦过他鬓角,她数日前摩挲的地方,留下一道不浅的血口,而后碎了一地。
众人怒:“你这昏君!”,一怒之下竟上前数步。
迟以衡扬手制止,也不擦拭脸上的血,目光不明的看着她:“陛下,臣治下不严,竟使部将口出狂言,请陛下允许臣以军法论处。”
练溪实在不懂这人的心思,本以为他会因之暴怒,谁想他竟如此平静,还想惩处部下,她看着他,似是而非的说了句:“知道了。”
众将倒是很遵帅令,都去领军棍去了。
帐中只剩他二人,他似有些疲累,揉了揉眉问她:“又怎么了?”
她泠然笑了笑:“迟将军,没怎么了。”
“世事茫茫,你我之间,情意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