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凛放大的脸停在距她一寸处,男子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范流棋睫毛轻颤,耳尖泛红。
“其实之前本王就想问问范小侯……”云凛微眯起狭长的眼,眸里敛着冷光,他略微侧头转到范流棋的耳边,悄声道,“才子范流画是否有龙阳之癖?”
范流棋本雷动如鼓的心跳瞬间冰冻,她蹭地一下站起身,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恕在下愚钝,不知翎王殿下什么意思。”
云凛披上中衣,冷笑道:“本王什么意思,小侯爷心中自然清楚。我并不关心你是何爱好,只是想警告你一句,别把你那肮脏的心思放在本王身上。”
肮脏的心思?范流棋心头仿佛被银针细细扎了一道,她抿了抿唇,面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眸光却如寒潭之波,她敛衽恭敬道:“在下大抵是明白殿下的意思了。莫说我不是分桃之辈,就算我是,也绝不会对殿下有丝毫非分之想。殿下多虑了。”
“哦?”云凛挑眉,“希望如此。”
“既然殿下不自在,我去让梅太医来给您上药,先告辞了。”没等云凛有机会出声,范流棋便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云凛眸色暗沉地盯着那一抹清瘦僵直的背影,面色复杂。
方才范小侯的手流连在他背上细腻的触感到现在还挥之不去,被他手指划过的地方仿若着了火,阵阵发烫。还有那股诡异的悸动,云凛抬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这里不正常的律动令他觉得恶心。
定是方才落马不小心摔坏了脑子,待会儿太医来了要让他好生看看。他深吸一口气,敛下心神。
“这七皇子果然是个草包,这脑子里得是塞了多少草才会误会本姑娘好龙阳?我肮脏?我看龌龊的是他吧!呵,还夜郎自大……”范流棋出了医馆,一边踢着石子一边气鼓鼓地嘀咕。
踢了半路,抬头望望天色,已是夕阳薄暮。她忽地想到一个问题,她跟云凛都跑了,把颜昔一个人扔在马场刷马,委实太不厚道!
这样一想,心里不免自责,连忙朝马场奔去。
“哈哈哈,今瞻兄,真是惭愧!辛苦你了,你歇着,歇着,我来就行了。”一进去,发现颜昔还在刷马,心下更是愧疚,连忙夺过他手中的毛刷致歉。
“不碍事,不累。”颜昔温和一笑,拿过另一把毛刷,与她一起刷起来。
夕阳下,两人无言干活,有些尴尬,范流棋摸摸鼻子,思考着是不是得找个由头话话家常之类的。
“马术练得如何了?”颜昔似乎拥有一双利眼,总能无所觉地看透他人心思,率先开口道。
“第一次骑,落了马,还连累翎王殿下负伤,幸好有惊无险。”范流棋讪讪一笑,对那只冷箭只字不提。直觉告诉她,这惊鸿山庄内各种暗流涌动,颜昔乃丞相之子,可谓是在暗流的漩涡中心,她只想在各方势力下明哲保身,该装傻充愣时绝不含糊。
“落马?”颜昔惊讶抬头,“你可伤着了?”
“没有没有,”范流棋连忙摆手,“要是受伤了也不能在这儿陪你刷马了。”
她客气地笑笑,心下纳罕,按理说,颜昔应该更关心翎王的伤势才对,怎么好像……他更忧心我?
“没有便好,不要怕落马,多摔几次,自然就学会了。”
“说得好像你摔过许多回一样。”范流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摔一回她都跟在阎王府门口走了一圈一样,这要真多摔几回,估计阎王爷得直接收了她。
颜昔但笑不语。
夕阳的余晖给他清秀的面庞镀上一层流金,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眉眼温和。
公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那么一瞬,范流棋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哥的影子。
只是……
“今瞻兄,你衣袖上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道口子。”范流棋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颜昔微微一顿,脸上清浅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抬起左手仔细瞧了瞧,果真发现袖口一道长长的裂缝。
“啊,还真是,许是方才牵马进马厩时被栅栏上的钉子勾破了。”他面上浮现一抹烦恼之色,“可惜我不会缝补,只能任由它了。”
“今瞻兄若不嫌弃,今晚就交给我替你缝一下吧,我幼时无聊,因病又常被父亲栓在家里,常偷看绣娘刺绣,觉得甚是有趣,便学了些。”范流棋道。
“流画兄真是多才多艺,竟还会女工?”颜昔讶然。
“还望你不要声张出去才好,否则我这小白脸的名声可算是坐实了。”范流棋叹了口气,耸肩无奈道。
“哈哈哈,施易的性格有如顽童,你把他当无知幼子看待就好。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范流棋抽抽嘴角,那还真是……好大一个顽童!
方才她眼尖,一眼看到颜昔袖口的撕裂处沾着些青绿色,倒像是被树枝荆藤勾破染上的。而颜昔信口所说的钉子?钉子上只会有铁锈,而铁锈乃红褐色……
范流棋面色不动,心下暗暗计较。那个暗箭伤人的刺客,便是隐身在灌木丛中……她神色一凛。
这颜今瞻,恐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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