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病易治,心病难医。”范流棋抿了抿唇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云凛冷嗤一声,“系铃人死了,如何来解?”
范流棋默然。
草包的病是什么?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火折子,难道是怕黑?不对啊,房里夜夜熄灯就寝,他不是也睡得挺好吗?
“殿下,您是对阴暗逼仄的狭小空间感到恐惧吗?”范流棋说出心中揣测。
云凛没有接话,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范流棋只能一只手撑地来维持身形不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这阴暗的菜窖每多待半刻,范流棋的心情就愈加沉重一分。她觉得隐隐有些透不过气,不知是菜窖里的空气真的越来越少,还是心理作用使然,压抑的环境影响了她的感官。
她需要大口喘气来缓解那种压迫感。
不知枯坐了多久,肩膀往下的半个身子都麻了,范流棋实在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枕在她肩上的人随着她的动作歪到她的腿上。
低头一看,云凛锁紧了眉闭着眼,嘴唇泛青,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范流棋心中大骇,这么下去不会……就这么吹灯拔蜡了吧?
她连忙哆嗦着手去拍云凛的脸,抽得劈啪作响,苍白的脸上隐隐现出些红印,那人也没有半分反应。
范流棋急得几欲哭出来,她不能眼看着有人死在她旁边,更不能眼看着自己就要跟个死人一同被困在菜窖里,想想都毛骨悚然,惊心动魄。
她急中生智,搜罗着自己记忆中平时在大哥房里看得,那些个伤寒杂病论的各式医书,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打算把所有急救的法子都试一遍。
松开云凛的腰带衣襟,将他平躺在地面,掐完人中掐五指,锤完胸口捏虎口,忙得身上出了层薄汗。
云凛厥过去一会儿,神志有些回笼,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有人在对他拳打脚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揍得好不欢脱。
等他总算找回点力气,发觉手指能动了,便颤了颤睫毛想睁开眼。
刚准备付诸实践,唇上便是一片温凉。
他选择乖觉地继续装死。
那人轻轻掰着他下巴迫使他微张开嘴,覆上唇往里渡气。云凛再一次闻到了那阵若有若无的兰花香,那人显然有些急迫,牙齿不小心磕到他唇上,生疼,云凛微微皱了皱眉。
范流棋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了,这最后一招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安慰自己,这人曾经救过她,她现在是个男人,两个大男人碰碰嘴唇干什么关系?况且,这要是都救不活,人死了,更没什么干系了?天知地知就我知罢了。
然而,她不知道云凛也知。
云凛现在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是该继续挺尸还是悠悠转醒?醒过来吧,这场景委实尴尬;不醒吧,这这这……成何体统?死断袖真的不是在趁机占本王便宜?越想越觉得浑身都说不出来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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