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安她?明知旁人的好意不该拂,可她还是想说,“我没有难过,反而无比轻松,终于解决了此事,不再纠葛。于我而言,这是解脱,不是灾难,无需伤悲。”
她真的不在乎吗?子被退婚,说出去始终难堪,但倘若她随洒脱,那么他倒有些拘泥迂腐了!
“不理言,自在就好。”郁溪由衷赞赏,“葛姑娘好,在下佩服。”
“若无郁子帮忙,只怕这会子我和婶娘还被拦在外头呢!”葛肖颔首致谢,“子大恩,没齿难忘!”
这话,也许是真心,但郁溪听来,却是ke气又疏离,他帮人,只看心,不求感谢。想起一事,他问,
“令尊曾在京都做过官吗?”
“正是。”
郁溪又问他担任何等职位。葛肖怔怔地看向他,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么详细,有何目的。
郁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歉意颔首,“冒了,姑娘见谅。”
看他神郑重,料想他应该不是话多之人,追问必有因由,葛肖也不隐瞒,如实道
“家父曾任礼部侍郎。”
那就巧了,郁溪不猜测,“你父亲,可是葛洪川葛大人?”
他然能说中她父亲的名字?葛肖大吃一惊,“郁子认识家父?”
点了点头,郁溪暗叹巧合,“葛大人与我父亲曾是挚友,我儿时常见他们一起把酒言。”
与她父亲有交的郁姓人家?略一回想,葛肖在惊诧间顿悟,“难道你是……名扬天下的子郁溪?江南才子郁敬卿之后?”
才刚就觉得他气度不凡,不曾想他竟会是郁溪!尧帝亲论的四大子之一。
这顶帽子略大,郁溪不好应承,只能回之以云淡风轻的浅笑。
举止雅逸,仪万方。必是郁溪无疑。
怪不得那些侍卫会对他如此恭敬,犹记得她的父亲在世时,的确与郁敬卿最为投缘,每年过节时,她也曾见过一个叫郁溪的男孩随父来做ke。
当时七八岁的她,只能躲在后头,瞄ke人一眼,并不能进前,是以不曾与他说过话,如今竟会再见,而两人的父亲皆已离世,留他们伶仃于尘,难免让人心生感触。
点了点头,郁溪道“家父病时常说,葛大人去的冤枉,却无人敢为他申冤。”
闻言,葛肖鼻头一酸,父亲一走,她们葛家,无人帮衬,也就开始没,不得已,才搬回泉州老家去,她是葛家长,弟弟今年才十四岁,许多重担也就在了她肩上,以致于已然十七的她,耽搁至今,尚未成亲。
今次来顺安,不放心将弟弟留在家中,她只能将弟弟也带来。
郁溪问她有何算,葛肖只道“事已了,我们还回泉州去。”
“可是你的这位亲人,体似乎不大好。”细心的郁溪发现她边这位人时常咳喘,许是受不了这阴凉的天气。
葛肖道“婶娘陪我长途跋涉,途中染病,我让她休养几日,她却不肯,生怕耽误我们的行程。”
“你们住在何?”
得知是盛泰ke栈后,郁溪先送她们回到ke栈,又请了大夫为罗大娘诊病,差小厮去抓药,皆是他掏的银钱。葛肖过意不去,想还给他,他却执意不肯收,
“算起来,葛郁两家也是故交,这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帮你是自愿,你莫见外,安心留下,等罗大娘恢复子,便是最好的回报。”
说话间,屋里有个少年,一直盯着他看,还拉了葛肖悄悄问,“此人是谁?无事献殷勤,非即盗,莫被这坏人的表象骗了去。”
坏人?声音虽小,郁溪还是听到了,真诚相助,然能被看做坏人?若是诚王这样待一个子,被当作坏人,图谋不,他觉得很应该,但是他,苍天可鉴,他对葛肖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个毛头小子,联想略丰富,
“小小少年,然学人家装老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不承认?少年不肯罢休,誓要追根究底,问到他哑口无言!“那你说,素不相识的,你为何帮我?”
葛肖有些尴尬,放下药碗跟弟弟解释说两家父辈是故交。
“那也是父辈的事,与我们何干?”连那与有婚约的江旭言都懒得管他们,这个人,怎就那般好心?定然有所图谋!猜到一种可能,少年洋洋得意,仰头质问,“你就直说吧,是不是看上我了?”
弟弟的胡言乱语令葛肖俏脸通红,嗔怒之下,一把拉过他,呵斥道“京柯!不得无礼!瞎说什么!”
的确,面对突如其来的殷切,一般人都会这么想,郁溪自觉疏忽,率先表明心意,
“葛姑娘不必有负担,其实我愿意帮你,不止是因为父辈相识,也因为你我境相似,我也曾被人退过婚,是以明白那种被嫌弃的心。不甘,但也要保留尊严,不会低三下四的与人说好话。
在葛姑娘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以才想尽一份薄之力。”
才喝下汤药,半躺在上歇息的罗大娘难以置信,“郁子这样的才子,也会被人退婚?是哪家姑娘,这么不开眼?”
不是人姑娘不开眼,而是姑娘份贵重,眼界颇高,是以才毅然放弃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与选择,无谓对错,无需怪罪,一味纠结,只是自我折磨。
也曾怀疑过人生,怨怪过苍天,所幸后来也彻悟了,如今郁溪已然放下,“陈年旧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