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薛亦涯清了清嗓子,示意姜本善把姜玉兰带回屋去,随后扭头,冲京兆府的众人拱手一礼,说:“叫诸位见了笑话,真是抱歉。”
“薛相爷哪里的话。”宋朓抖了抖袖子,朗声道:“薛相爷家里这位小娘子所说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今日既然叫我听着了,这事儿我就得呈到陛下面前去。”
要是宋朓不做牒状进宫,那么摆在皇帝面前,被问罪的……就是他宋朓了。
“好说。”薛亦涯苦笑一声,说:“宋兆府放心拟牒状,有事我来担着便是。”
事儿是发生在薛家门口,薛亦涯这个相爷要是再装缩头乌龟,皇帝怕是要指着薛亦涯的鼻子痛骂了。
然而就在薛亦涯和宋朓都以为这事会激起世家们反对时,却没想到——
牒状一上,太子立马跟进,直接奏姚州都督府管内数个部族反叛,急需朝廷增兵增援。
一时间,世家们纷纷噤声。
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站出来说话。
姜家自然是更加不敢拒绝,连夜点了族内一百八十余人赴姚州报道。
钱、粮、军备,一个不少。
有了姜家的大出血在前,其他世家虽然不至于派子弟亲自上战场,但钱和粮还是大把大把地捐了出来。
原本只是长安黑市里一个小小的涟漪,最终却惹得世家大族们闷头吃大亏,无人幸免。
已经做好了辞官打算的宋朓没想到这居然还能峰回路转,顿时大喜过望,在家搓着手等封赏。
不过……
封赏还没等到,宋朓就先等到了写有他罪状的密信。
一诉宋朓宠妾灭妻,妻妾乱位;
二诉宋朓崇武十三收受贿赂,为皇子李昶求情。
写信之人是谁?宋朓没搞得清,只不过信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所以宋朓也没心思去盼望封赏了,一门心思投在了查信上。
如此一来,黑市的事,就又被耽搁了。
苏月安那头察觉到黑市动荡渐平,一面对薛玄凌的本事刮目相看,一面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伸手。
同时,薛玄凌要的季启年的情报,密阁也已经打探得手。
若说为什么不是童培峰的……
无他,童培峰这会儿正陪着姜立生远赴姚州,已经没有了回来的可能,自然也就对江淮毓秀阁和薛玄凌失去了价值。
但这功劳,薛玄凌主动揽到了自己身上,并趁机讹了苏月安一套臂环袖箭。
苏月安亏是亏了点,却总归是另得了好处,也明白了薛玄凌的其他价值,所以心里并没有多少不情愿。
“东西给你。”薛玄凌收了臂环袖箭后,把密信拍在了苏月安的桌上,“季启年不好拿捏,我建议你们从他的小妾身上下手,他专宠这小妾已经七年,膝下子嗣全是这小妾生的。”
不是正室,胜似正室。
“再疼爱,也左右不了他本人吧?”苏月安有些怀疑地打开密信看了眼,说:“既然他的这些儿子可以随便被舍弃,那我们如何相信他能为小妾低头?”
薛玄凌耸了耸肩,摊手道:“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我要做的,不过是借着身份见识之便,帮你们找找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