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没听懂沐清风这话的意思,迷茫地看着他。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间传上来。
慕容诺转头,看到一个头发散落,身上脏兮兮的中年男子,被伍三七押着来到他们面前。
“拜见九王爷,拜见各位大人……”
男子扑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得向众人磕头。
沐清风沉着脸,眼神冷冷得打量着地上的男子,“余胜,苏州人氏,在码头做工长三年有余,手底下有二十个脚夫,日常便是帮着官家的货船装卸,前几日在码头上和纪荣发生争执,失手将其推入水中,但因纪荣昏迷后又醒了过来,所以并未报官处置此事,余胜,本王所言可是事实?”
“是,是事实,王爷……”
余胜埋着头道:“小民昨儿个听说府衙里的消息,说那纪荣不是被吓死,是淹死的……小民实在害怕,这才,才……连夜跑出城,但小民真的不知道,这人掉进水里醒来,过了几天还能被淹死啊……”
慕容诺这才隐约听明白,难怪伍三七不见人影,敢情大半夜出城抓人去了啊。
不过……
沐清风连一个码头上的包工头都给摸清楚了,李奉的案子,他到底还掌握了多少线索,该不会……
她下意识往左承恩那边看了一眼,可巧,后者也正看着她,眼神撞在一起,吓得慕容诺赶紧将视线收回来。
要是沐清风铆足了劲儿要查办左承恩,他这时候不该为自己和左卿卿做些什么吗?怎么会上赶着来他们眼前晃悠,还搞什么游河呢?
奇怪,两个人都是怪人!
另一边,左承恩也缓缓收敛目光,重新看向余胜,神色严肃地问:“你为何与纪荣起争执?”
余胜身子激灵了一下。
“回大人,是,是……小民发现他偷,偷官盐……被小民当场抓住,小民想拉着他去见管事,他就耍赖,非说小民冤枉他,这不就吵起来,后来拉扯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小民根本没有用多大力气,他就,就……”
“这是你第几次发现他偷官盐?”沐清风问。
“第一次。”
余胜微微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讪笑着道:“这种事,可是会掉脑袋的,小民不敢包庇纪荣。”
“后来为何又没处置他了?”
“这……纪荣偷的盐连带着他的人,一起掉进河里,被人救上来的时候,早就泡得一干二净了,没有罪证,这事儿闹到管事那儿也是一滩烂泥,小民还得顾着自己和其他脚夫的活计,也没时间和他胡搅蛮缠,所以便将他赶走了。”
慕容诺听得微微皱起眉头来。
如果余胜说得都是真的,纪荣的落水倒不像是推搡间造成的意外,更像是纪荣故意掉进河里毁掉罪证啊,不过这也只是余胜的一面之词,纪荣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王爷……”余胜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可怜兮兮似的问,“纪荣的事,小民真的十给您交代了,他掉进河里,小民真不是故意的,您能不能放了小民……”
“纪荣的事,暂且不会处置你,但还有另外一件事,本王要你交代清楚。”沐清风冷冷道。
余胜连忙点头,“王爷,小民一定好好交代,若有半个字隐瞒,我,我就淹死在这条苏州河里!”
“近几个月,官家的货船停在码头时,都是你和你手下的脚夫负责卸货吗?”
“是。”
“每次货船来,可是满载?”
“是,是满载,和以前一样,小民在码头三年多了,很少见到官家的货船不满载的,每七日一次盐运,每半月一次茶叶、粮食和布匹,还有每个月一次的牲畜,那都是有规矩有记载的。”
沐清风微微颔首,“那么,你能肯定大伙儿每次搬运的东西,都是货运记载的东西和数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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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胜某目光一震,无比惊愕得看着沐清风。
“王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