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
沐清风腾地一下站起来,一片黑暗中,那脸色肉眼可见得阴沉下来,“你睡在这儿干什么!”
慕容承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女子的内衫,龇牙咧嘴得说:“对啊,奇怪,我怎么在这儿,可能……梦游了吧……”
梦游?
沐清风瞥他一眼,不怒反笑,一声冷哼,“来人!”
巧刃阁门前。
一道素白衣裙的身影走到正靠着门低头打瞌睡的衙役跟前。
闻到一股女子的幽香,衙役陡然睁开了眼。
“你是何人?”
“我来为九王爷办事的。”女子薄纱遮面,笑得温和,眼角染着细细碎碎的光。
素白的裙面上绣着桂枝的纹路,一尘不染的清冷间又透着淡淡的温柔感,将衙役看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姑娘,可有太守或者王爷的令牌……”
“自然是有的。”
女子从袖子里拿出令牌递过去,衙役仔细查看,才笑盈盈躬身行礼,“大半夜的,王爷还指派姑娘前来,真是辛苦了,不知姑娘是要进去做什么?可要我们进去帮忙?”
女子拿回令牌,笑道:“替王爷取点东西罢了,片刻便能出来,你们不必跟进来了。”
“好嘞,姑娘仔细脚下,店铺里没点灯,别绊着了。”衙役将门上贴着的封条小心撕开,推门后侧身让开。
女子朝他道了谢,才跨进门槛,等身后的门微微合上,她才松了一口气,拿出火折子照亮,快步向库房走去。
灯火通明的卧房里。
啪!
慕容承笔挺得跪在神色阴沉的沐清风跟前,抱着他一条腿哇哇干嚎,“姐夫……我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我是无辜的啊……”
“我再问你一次,慕容诺在哪?”沐清风一字一顿,两只眼睛里蹭蹭冒火。
好似慕容承再跟他打一个字的马虎眼,他就能把这小子脑袋拧下来。
慕容承扒着他的腿死不松手,喉头咕咚一滚,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姐夫……我不知道啊……”篳趣閣
呵。
沐清风硬是从胸膛里挤出一声冷得让人发抖的笑来。
姐夫……这两个字,真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慕容家这姐弟俩倒是一条裤筒一条心,哪里把他当夫君,当姐夫了?
他这几日,果然是太纵容慕容诺了!
沐清风不说话,但每一下呼吸里都散发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和威压,苏州八杰里出了云娘和忠叔,都站在他身旁两侧,一个个低头垂耳的不敢说话,更不敢替二公子求一句情。
木樨园里看着就他们八个出入,实则防御快赶上皇上的荣安殿了,就这,还让王妃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他们此刻的提心吊胆可不比慕容承少。
“本王还真是好奇……”
嘲讽的语调,终于从沐清风的嗓子里挤出来,但更像是愠怒至极的自嘲,“慕容诺到底是太相信你的能耐,觉得你能骗过我,还是认为我蠢,蠢到能被你们所骗。”
慕容承一脸懵逼得抬头,“姐夫你是在夸我吗?”
沐清风在杀意迸射的前一瞬,用力闭了眼,深吸一口气,才咬牙挤出几个字,“风影,把他弄开。”
“是,王爷。”
风影捏着慕容承后脖子,一提,人就跟着松了手往后退,“扯,扯着筋了,你轻点,脖子断了……”
这边刚把人提到旁边,另一边云娘便急匆匆得跑进来,径直走到沐清风面前禀报道:
“王爷,除了属下的裙子和令牌,还有周絮的令牌,也不见了。”
“什么?!”
站在最角落的那个小身影顿时瞪大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崭新又合体的裤子。
慕容承也吓得脸
色又是一白。
“好,很好。”
沐清风真的感觉快被气死了,还是被自己气死!
来了苏州之后,他带着慕容诺进这座宅子,就像真的走进他的世界,让所有亲信看到他对她明目张胆的宠爱和近乎全部的耐心。
可他换来了什么?
慕容诺拿了两块令牌,不是一块而是两块!李奉的案子破了之后,整个苏州城内便开始暗中布防,但只要有云娘他们的令牌,便可在城内城外来去自如。
所以,慕容诺这是要带着徐太平离开苏州城了是吗?
他还以为自家这位王妃真的只会验尸罢了,没想到啊,她跑路跑的这般有勇有谋,将他手下这几个亲信都耍得团团转,还心甘情愿得来为她说好话。
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仵作了!
沐清风睁开眼调转视线,冷冷盯着被风影挡在身后瑟瑟发抖的慕容承,阴沉的脸染上肃杀之气。
“把慕容承关进府衙大牢,断水断粮,什么时候他愿意说实话了,再来告诉本王!”
“是。”风影拱手领命。
沐清风一边走出房间,一边继续吩咐,“其他人,立即联合太守府全城搜查,哪怕把苏州城翻过来,也要把慕容诺和徐太平找出来!”
“是!”
其他人无一不是神情凝重,紧跟其后。
就在这时,忠叔几乎如狂奔一般向他们冲了过来,“王爷!徐太平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