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时间过后。
沐清风带着慕容诺回到了大厅里,那几人各自脸色阴沉着,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赵德,可有什么想说的了?”
沐清风坐下来问道。
赵德咬咬牙往地上一跪,低垂着眼眸却挡不住满脸的郁气,他干脆利落得开口,“王爷,我就是凶手,你抓我回去吧!”
慕容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他。
不对吧……
方才她在门外二选一的时候,可没有赵德这个选项啊,难不成这一次沐清风猜错了?
她正暗自疑惑,站在赵德旁边的吴苑令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不是赵德,是我!我杀了赵汉民!”
“哦?”
沐清风眉梢一挑,直接跳过了赵德问向吴苑令,“你说说看,你是如何杀的他?为何要杀他?”
“我……”吴苑令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廓的弧度滑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从背后偷袭他,割开他的喉咙,等他死后把他剁碎了扔进铁笼子里,然后装作猛虎吃人。”
“凶器呢?”..
“在柴房,藏在木材堆里,是一把柴刀,我将上面的血迹洗去了。”
“何处割喉?何处分尸?为何无人察觉?”
沐清风步步紧逼,似是不想给吴苑令一丝喘息的机会,他越发面如土色,闭了闭眼,正要继续回答,却被赵德出声打断。
“王爷,是我杀的赵汉民。”
他抬起眼睛,目光坚定得看向沐清风,“昨晚我喝了酒之后,便去赵汉民家里大闹了一场,为母亲的死,也为这些年来他对我这个亲生儿子的残忍和冷漠。可他却嘲讽我只是贱婢之子,身上流的是肮脏的血,要不是他们的儿子死了,那个家里哪怕一根草,一粒米都轮不上我。
我一气之下,用带去的柴刀杀了他,本来我还想杀了那个女人,但她昨晚回了娘家才逃过一劫,今日圣驾到来后,我见吴苑令被我误导成功,以为铁笼里的碎尸是我,我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当我正想再去赵汉民家里,杀了那个女人为我娘报仇时,又考虑到藏灶膛里的头颅,万一被搜查出来,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而我这个真凶也难逃罪责,所以我又返回虎园里,趁着大伙儿都不在取走那颗人头……”
“不不,王爷!不是他说的这样!是我杀的赵汉民,赵德是想替我顶罪,他说的都是假的!”吴苑令急的满头大汗。
慕容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仔细观察着他们俩的形貌。
赵德比起吴苑令更高一点,约三寸左右,若是以他的身高偷袭赵汉民,那么脖颈上的伤口应该在……
她脑海中浮现两个赵汉民,一个背后站着赵德,另一个背后站着吴苑令,两人手拿柴刀同时动手,而伤口的位置似乎只有那一点细微的差别……
对了!
就是那一点点差别!
慕容诺将视线停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定定得看着他,她知道动手割喉的人一定是他,不会错了!
另一边,赵德和吴苑令仍旧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沐清风一声冷哼,沉着脸打断道:“本王在大理寺这几年来,还是头一回见到争认凶手的嫌犯,根据大靖国律例,杀人者将处以斩首之刑,难道你们俩都不想活了?”
“王爷!”
吴苑令哐哐哐连磕了三个响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让一个年轻人替我顶罪呢,您把我抓去砍头吧,只求您能放过虎园里的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道,还有阿蛮……它没有吃人,是个好孩子。”
“本王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完,又何须急着去死,你想死,本王何必拦你?”沐清风神色漠
然。
听到这话,尚志脸色微变,眼神里似是压抑着莫名的阴郁。
“是啊,对王爷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命,又何必放在眼里,不过是贱如草芥罢了。”
怎么又是这种话?
慕容诺一眼瞥过去,总觉得这人心态很偏激,她猜测是因为父亲当年被冤的那件事,让尚志对有权有势的人充满了憎恶。
沐清风嗤笑一声,眼皮都懒得动,“本王自任职大理寺少卿至今,从未冤枉错杀过一个好人,为冤情伸屈,为冤案***,无论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在本王的眼里从来只有受害者和罪犯,又何来草芥之说?你以自己的鼠目寸光和狭隘之心来丈量别人的内心,难道不像一个羞耻的笑话?”
尚志咬紧牙关,腮帮子高高鼓起,却找不到话出来反驳,他们这儿虽然不在城内,但九王爷断奇案平民冤的那些传闻却没少听到,偏偏还都是来送菜的和游玩的百姓口耳相传,这能做得了假吗?
“哥哥,快向王爷道歉!”尚兰拉了拉他的胳膊,拧着眉使了个眼色。
他们还有非常想知道的真相掌握着那位王爷手里,还不能得罪他!
尚志捏着的拳头紧了放,放了又紧,两三遍,才从嘴缝里磨出来几个字:“王爷,对不住,是小的失言了。”
“无妨。”
沐清风压根没跟他计较的意思,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替人管儿子的,纵然那人与他曾也算有恩,他会还的,用别的方式。
眼神微微一转,他再次看向了吴苑令和赵德。
“还有一个人,你们不打算招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