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故意逼朕？”

老皇帝咬进后槽牙，脸色沉的吓人。

冷森的低气压笼罩着荣安殿，慕容诺感觉自己肩膀上隐隐作痛，好像被什么力量压迫着，不得动弹。

“父皇。”

一旁，沐清风开了口，“有些事，就像那瓶毒药，即便埋进土里，毒也不会完全消失，总有再出来害人的一天，今日尚且是一只野猫，一位后宫嫔妃，那下一次呢？江山社稷，无非脚下土地，土不干净，又怎能千秋万代？”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老皇帝垂着眸，无人猜到他心里作了一番怎样的思量，只是那张脸上，始终阴冷得让人心中惴惴。

慕容诺一刻不敢松懈得注视着老皇帝，怕错过他的任何反应，这番较量，从他们进宫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了退路，若输，下场只有一败涂地。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隐隐发凉，不敢再细想，蚍蜉撼树，树可愿动摇？..

“好，好，很好……”

面无表情的天颜终于发出了声音，语气里却尽是凉意，还带着几分讽刺，“老九，诺儿，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好儿媳啊，有你们这般为靖国江山殚精竭虑，朕又怎会失望呢？”

老皇帝转头看向内侍总管，“去，宣召老七进宫，这件事朕要亲自问问他。”

“是，老奴这就去。”内侍总管匆匆离去。

“你们的请求，朕准了。”

老皇帝冷冷得看向跪在殿中的二人，“只不过，时限依旧不变，明日这个时候，你们若给不出两案并查的结果，朕，不但要收回老九的封地，而且……”

冷眸一闪，“朕还要，撤去老九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你们夫妇听明白了吗？”

“父皇！”慕容诺心下一急。

沐清风暗暗碰了一下她的指尖示意，然后向老皇帝拱手一拜，“儿臣谨遵父皇之命，必将和诺儿竭尽全力，不负父皇的信任。”

至此，慕容诺喉咙里梗着的话，也强行咽了回去，随沐清风躬身俯首。

带着一道圣令出了荣安殿，下一步，慕容诺和沐清风便要出宫赶去刑部。

“父皇给的时间太短了，沐清风，你真的有把握吗？”她很是担心。

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是沐清风唯一的官职，要是他们失败了，他就真的只剩下一个王爷的虚名了。

沐清风拉着她的手走在出宫的长街上，因为慕容诺有孕在身，他走得并不快，另一只手里那本明黄色的圣令簿册，就像一个烫手山芋，却被他牢牢握住。

“诺儿，若我没了封地和职位，你可有什么打算？”

他突然问。

慕容诺一愣，侧目而视，却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轻松之意，好像两人只是聊着稀松平常的小事，她只好想了想，道：“你有那么多铺面和宅子，还有田地，钱肯定是不缺的，那我们就去游山玩水，住最好的旅店，吃最贵的菜，喝最好的酒，过最潇洒的日子。”

“一直到老？”

“你怕银子花光吗？不会的，我还有嫁妆呢，够咱们快活一辈子了。”

慕容诺的回答，让沐清风不由笑了起来。

“能出入这座皇宫的人，都在为手中权利和无法满足的野心而谋划奔走，只有诺儿想要快活自在，你确实不适合拘泥于这高墙内院之中。”

他的话，似是另有深意。

慕容诺却没多想，笑了笑，“人各有志，没有谁的追求是错的，只要不为了追求而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被**摆布便好。”

“你说的不错。”

沐清风赞同得点了点头，“若人人如你所想，又何愁太平盛世？”

两人出了二宫门，坐上马车时，便看到七王爷沐铎的马车匆匆进宫，两辆马车相交而过，并未停下来打招呼。

直到沐清风的马车远去，沐铎才命令车夫勒马停车。

车内，一身白衣的秦筱远与之对坐两侧，天冷了，手里惯用的折扇换成了怀炉，用上好的黑熊皮子包着，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七王爷若是停下来打个招呼，便可试探九王爷此番行动的意图。”

“你以为他会说实话？”沐铎脸色冷硬。

秦筱远挑眉，“也对，九王爷自是不信任七王爷您这个兄长的，毕竟当年指证害死那只白虎幼崽的人，也有七王爷您。”

“本王是为了母妃。”

沐铎烦躁得蹙眉，“你先去翰林院等着，本王独自去见父皇，先探探他的态度才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