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说,守门将士亲眼看到尚婕妤出宫了么?”沐铎难以相信这样的结论。
慕容诺摇摇头,忍了半天的眼泪,好像还是没能抑制住,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在胃里找到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是昨日我们在御花园里一起吃过的糕点和果脯,推算遇害时辰,正是她回到兰苑后不久……”
沐清风面色冰冷,睫毛似乎都凝了一层寒霜,“转身吩咐候在院子里的內侍。
“去将今早值守西内宫门和西二宫门的禁卫军叫来,本王要再查问一次。”
“是!王爷!”
……
众人来到东宫正殿内等候,过了一会儿,便看到余蕊蕊一脸刚睡醒的样子走进来,殿内气氛诡异,仿佛谁搬了座冰山进来放着,气压极低,尤其慕容诺眼睛红红的,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余蕊蕊一下灵醒过来,跑到慕容诺身边坐下,捏着拳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诺言简意赅得将两具尸体的查验结果与她说了一遍,听得余蕊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这,这怎么可能……如果禁卫军所见非虚,那可真就是见鬼了啊!”
她的话,让在场的三个男子都是脊背一紧。
慕容诺没说话,眼皮低垂着,脑子里乱糟糟的,现在似乎只有一种情况,那两个禁卫军都被买通撒谎了,但他们的证词听起来并无问题,且一个值守内宫门,一个值守西二宫门,每日的轮值也都不一样,想要精准买通这二人,岂非有通天的本事?
正揣测之间,那两个禁卫军便脚步匆匆得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九王爷,九王妃,世子,郡主。”
沐清风默不作声,眼神冷冷得打量二人,像是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出点什么。
沐铎皱着眉吩咐道:“把你们早上见到尚婕妤出宫的经过再仔细说一遍。”
“是……”
两个禁卫军同时一怔,如二丈和尚似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值守内宫门那个便先开了口,“回禀太子殿下,尽早卯时二刻左右,长街上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內侍……”
与上次所说如出一辙。
慕容诺也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二人,如果做假证,可能会因为心虚和没有具象化的回忆而出现误差或纰漏,但两人一前一后所说,却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去找一辆马车来。”这时,沐清风突然吩咐门口的內侍。
慕容诺回过神来,疑惑不解得看向沐清风,其他人也是如此,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沐清风解释道:“有个猜想,但还需要得到他们俩的印证才行。”
很快,內侍便将一辆马车赶过来,停在了院子里。
沐清风带着众人走到马车前,然后便向余蕊蕊道:“你坐进马车里去。”
余蕊蕊不明所以,偷偷看了一眼慕容诺,“姐姐,王爷这到底是要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慕容诺摇摇头,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余蕊蕊抿抿嘴,转身踩着矮凳上了马车,然后拉开车门坐进车厢里。
这时,沐清风便问向值守内宫门的禁卫军。
“当时你看到的尚婕妤是这样坐着的吗?”
禁卫军探头向里面张望一眼,摇了摇头,“不,她的头靠在车厢上。”
沐清风眼神示意余蕊蕊,后者便将头侧到一边,微微靠在车厢上。
“是这样吗?”沐清风又问。
禁卫军还是摇摇头,“好像……不是,尚婕妤的头靠得更上一些,郡主的个头好像矮了不少。”
“不,郡主与尚婕妤的个头差不多,昨日我们三个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说话,同一高度的石凳,她们俩坐下后,并无太大差别。”慕容诺眼神一亮
好像迅速反应过来了什么。
那禁卫军一怔,“可是……”
沐清风又看向另一个值守西二宫门的禁卫军,问道:“你来看看,除了头的位置有高地差别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区别?”
那个禁卫军便走上前来,仔仔细细打量车厢里面,这次连余蕊蕊都明白过来,十分配合得将脖子抻长,然后假装睡着了似的歪着头依靠着车厢。
好一会儿,第二个禁卫军才道:“我想起来了,这脚……好像也不太对劲,郡主的裙子坐下后,是能盖住脚面的,但今天早上卑职看到尚婕妤的裙子好像短了这么一截。”
他抬起手,比划了大约一丈的高度。
沐清风蹙着眉一颔首,“好,你们退下吧。”
两个禁卫军便向众人行礼告退,等他们走了之后,慕容诺才迫不及待得问:“那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尚兰的头颅,但身子并不是,对吗?”
“车里的人穿着很厚的狐裘,应该是为了遮掩弯腰后的身形,当时她应该是将尚兰的头颅顶在头顶,才会看起来高出许多,而为了掩盖颈部,裙子势必要向上提以领口挡住,脚下自然就会露出来,还有车厢里的香料,和敞开的车帘,应该都是为了掩盖血腥味。”沐清风分析道。
慕容诺点点头,“难怪禁卫军说看到她的双脚在动,脸色却苍白异常,那只不过是为了误导他们尚兰还活着的动作……”
“在马车穿过二宫门时因为石子颠簸,禁卫军听到的闷响声,应该……”
“是头颅掉下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