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小郎扭脸,见弟弟瘪着小嘴,便知他定是想起自家病弱无力的阿娘了。
他不太情愿的拉着弟弟,往后退了退,道:“你们可以过来歇歇,不过要给报酬。”
“这是自然,”司空八郎忙把饼递过去。
小郎没接,道:“你咬一口。”
司空八郎嗤笑。
怎么,还担心下毒不成。
他大力咬了一口。
本就不大的胡饼,登时少了大半。
正眼巴巴看着胡饼的弟弟登时抽了口气,盯着那张鼓鼓的嘴巴,他撅起了嘴。
司空八郎嚼了几下,含糊的道:“这样行了吧。”
小郎点头,示意弟弟去拿。
待到弟弟跑回来,他道:“再拿一块。”
司空八郎嘿了声,柳福儿过来道:“给他们。”
司空八郎只得再拿一块。
柳福儿撕了一块,放在嘴里,以示无毒。
小郎一直盯着柳福儿,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心拿过。
交易达成,小郎带着弟弟坐去空地边缘。
柳福儿坐在篝火边。
暖暖的温度驱散了山里的阴寒。
赤槿将胡饼拿出,穿好了放在火上烤。
待到饼上的熏肉烤的滋滋冒油,几人才吃了起来。
此时,弟弟手里那块已经吃完,半饥半饱却比饿得不知道感觉更加难受。
再见另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咽了口唾沫。
小郎看着弟弟眼巴巴的盯着边上,他看看手里的胡饼,递过去。
弟弟看胡饼只吃了一点,又推回去,“我不饿,你吃。”
说罢,他扭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肚子却不受控制的咕咕作响。
小郎眼神微微晦暗了下。
他将饼塞给弟弟,按住要推回来的手,道:“我去跟他们再要些。”
弟弟捏着并,看他往柳福儿跟前去。
柳福儿和司空八郎几乎也在同时望去。
小郎走到近前道:“你护我们去剑南,作为回报,我可保你们在一生衣食无忧。”
柳福儿挑眉。
司空八郎笑道:“你自己尚且上顿不知下顿,却来许我们衣食,真真可笑之极。”
司空八郎很清楚柳福儿此时并未到极限。
那么之前主仆的作为,目的为何就清楚了。
此时鱼已咬钩,自然要松松紧紧,加些迂回才好收线。
听得司空八郎毫不掩饰的嘲讽,小郎嘴唇用力一抿,脖子和额际青筋微迸。
柳福儿搁了胡饼,淡声道:“你既有此说,定是有所依仗。说来听听,若能去信,倒也不妨带上你。”
小郎看她一眼,道:“我姓王,行三,家在长武。因战乱,父兄母亲都已故去,只有我与小弟两人得以生还。”
柳福儿抬眼盯着他。
“我外祖家尚有薄资,只要你送我们过去,他定会答谢你等。”
柳福儿将胡饼从树枝上取下,顺手把树枝扔进火里,道:“小郎君,求人办事,首要的便是坦诚。你这样,我们可没法帮你。”
她淡笑着看了看他的鞋子。
王三郎也低下头,片刻醒悟,若是平民,只这双鞋便是违律了。
火苗舔舐着枝条,很快将其点燃,也照得周围更加通亮。
柳福儿看了眼天色,有些懒散,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赤槿急忙收拾地面,并打算把火堆移位,好让柳福儿能躺在干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