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主子不喜欢那个家,你父母的仇……”
大宝长长的眼睫掀起,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我要见她。”
放我回去、我要见她,他似乎只会这两句。
说句大不敬的话,滕秀一度怀疑过这小主子是不是个傻子。
不过事实告诉他,小主子非但不傻,还十分聪明,很多话他都明白,只是不想理罢了。
滕秀叹了口气:“季妧,主子想见季妧?”
大宝有在克制,但眼睛还是蓦然亮了一下。
滕秀笑了笑:“不瞒主子,您这样不吃不喝的,奴才实在吃罪不起,昨天就已经安排人去接了,何况前天就答应过你,只要你听从老安王他们的话,就让你和姐姐相见……只是路途遥远,一来一回需些时间,主子您还要耐心些才行。”
大宝审视着他的神情,半晌道:“别骗我,不然,杀了你。”
滕秀微愣,反应过来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微妙——这话还是他亲口所说。
当时滕秀对新主子还没有足够的了解,为了安抚住他,特意阐述了留在京城乃至走入皇城的种种好处。
“……全天下都是你的,所有人都要对你俯首称臣,届时你想见谁见谁,想杀谁杀谁……”
小主子果然听进去了,而且这就用上了——不愧是皇家之人。
“奴才怎么敢骗主子?最晚十一月中,定能让你们姐弟相见。不过在那之前,主子您得好好保重才行,不然等季姑娘见了你,发现你伤了、瘦了,岂不要难过死?”
大宝眼睫动了动,走到桌旁坐下。
滕秀一脸欣慰,赶忙吩咐人传膳,同时命人进来将碎掉的东西都收拾了。
滕秀伺候大宝用完膳,这才提起正事。
“听闻主子在家时就已入学启蒙,季娘子的情况按说也不是特别好,那样的条件下还能教主子读书识字,甚至送主子你进学,实在难得……只是为了接主子回来,奴才们用了些不恰当的方法,害得主子不得不中断学业,还请主子降罪。”
话落,滕秀突然跪了下去。
大宝垂着眼皮,对于这番请罪视若未见、置若罔闻,显然还在想季妧。
滕秀兀自往下:“即便主子宽仁,不忍降罪,奴才亦无地姿容。所以奴才斗胆,还请主子赐个补过的机会,随奴才去前院见见新请的几位先生,今后由他们给主子授课,这样等季娘子进京,奴才也好跟她有个交代。季娘子对主子寄予厚望,想必主子也不想让她失望……”
只要提起季妧,小主子的情绪总会缓和许多。只要打着季妧的名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是滕秀在短短几天内摸到的关窍。
他怀着笃定的心情,静候了一会儿,执拗的小主子终于站起了身。
自先闵王去了封地,闵王府就一直空着,如今内里已经有几分破败,即便入住之前仓促修葺了一番,终究不复往昔模样。
然而没人在意这个。
不管是在府里伺候的下人,还是被分派来授课的詹事府属官,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清醒的认知。
闵王府不过是暂时的过渡之地,明春之后,小闵王要么入主东宫,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