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福格特结了婚,有了一位贤淑可爱的妻子,有了一位待他很宽厚的岳父,未来还能继承一间小小的陶器坊。他相信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走运、更幸福的人。
然后,打仗了。
直到今天福格特都记得很清楚:那年先是春夏大旱,然后秋冬大雪,再然后“阙叶汗”带领着一支前所未有的蛮族大军进入帕拉图。
人们都在惊恐地说“赫德蛮人这一次来,恐怕不打算再走了”。
蛮人和帕拉图人打,帕拉图共和派还和帕拉图保皇派打,福格特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那时的他正因另一件事焦头烂额战火毁掉了他岳父的陶器坊,他的岳父破产了,还倒欠一笔定金。
福格特东奔西走想借钱,他的岳父欠的定金并不算多,可就是没人肯借给他。外边正在打仗,人人都紧捂着钱袋子不撒手。
福格特在陶器坊的废墟里站了一整夜,决定铤而走险。
“然后呢?”皮埃尔皱眉问:“你没偷成?被抓了?”
“办成了。”老头子低头拨弄着营火:“虽然那时候我已经好多年没干过那事了,但是本事还没完全生疏。”
“那?”皮埃尔咳嗽着:“你的陶器坊在哪?”
老头子故作轻松:“没了,连地皮都被收债的卖掉了。”
“那你在哪?”
“我被抓了。”
“你不是说你偷成了吗?”
“我搞到钱了。但我也被抓了起来。”
皮埃尔有点恼怒:“那算什么成了?”
老头子沉默了一会,解释道:“我被抓是因为晓炉城有人指控我偷窃,和我做的活没关系。”
“我听不明白。”皮埃尔已经彻底糊涂。
“因为。”老头子抬起头,平淡地说:“我的活是在寒鸦镇做的。”
皮埃尔一开始没能理解:“你的意思是你是说他们陷害你?”
老头子咧嘴笑着:“也不能说是陷害,因为我罪有应得。”
“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复杂的,我去了趟寒鸦镇,搞到一笔能还清欠债的钱。我把钱还给债主的第二天,有人找到市政官,说家里遭了贼、丢了一笔钱。数额嘛,不多不少,刚好有我家的欠债那么多。。”
皮埃尔眯起眼睛:“黑吃黑?”
“谁知道呢?”老头子又舀了一杯热汤递给皮埃尔:“再喝一点吧反正市政官问我还债的钱哪来的,我说不出来。”
皮埃尔接过杯子,放在手里握着。
“好巧不巧,又有一位旧相识揭穿了我的身份。所以,人人都知道了我是小偷的儿子。小偷的儿子是小偷,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吗?”老头子满不在乎地笑着:“不过他也没说错,我确实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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