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那船上还有人!”船长常年生活在船上,虽然此刻被渐起的黑雾影响了视力,却还是凭着对船只的了解,分辨出了晃动的人影。
淮楼立刻扯下铁制的固定缆绳,将它凌空抛出,上百斤的铁链霎时间稳稳当当的套在对面大船的系船柱上。
秦戊只听到他说了声“注意四周”便看到他轻跃到链子上,快速朝前方奔去。
火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淮楼上船后就不见了踪影。秦戊猜到淮楼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但迟迟不见淮楼的身影,他心里越来越焦急。
就在这时,他看到从船上掉落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扑通”一声,直直砸入海里。
同一时间,他听到淮楼的喊声:“快救人。”身体反应比大脑快,秦戊和大副在听到话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一起跳进海里。
此刻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大海的水流又不似小河一般缓和,秦戊刚入海,便和大副失散了。浪潮一波又一波地袭来,秦戊在海里艰难地寻找着。
等到他觉得那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他附近的时候,他的脚蹬到了实物。慌忙转身,借着船上的火光,秦戊看到那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他快速游到那人身边,费力扯出堵住那人嘴里的布团。布团塞得又紧又深,扯出来的时候那人干呕了好几下,但好在勉强能顺口气了。
秦戊带着他向海面游去,却在快浮出海面时,被那人扯得不停向下。
秦戊虽闭气功夫了得,但总归是个女子,在这并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大海中,他只能被那个突然抽筋的男人一路拖着向下。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放手时,腰上多出了一只手臂,带着他和那个男人继续朝海面游去。
四处飘散的发丝之间,秦戊看到淮楼坚毅的侧脸,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独属于他的温度,心中无比安定。
大副在他们上船之后也跟着上来。
秦戊从船舱里匆匆换了衣裳走出来就听到那个被绑的男人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敢这么设计我,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淮楼看到他出来,立刻上前问道:“没事吧?”眼里止不住的担心。刚才他一跳进水里便看到秦戊被那人拖着沉入海里,心中一阵后怕。
“我没事。”秦戊感受到淮楼的焦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回答。
那被绑之人踢开身上的绳索,走到秦戊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小兄弟,谢谢了啊。又转向淮楼:“要不是你和这位兄弟,我今天要么葬身火海,要么葬身大海了。”
说着,向两人单膝跪地,欲行大礼。
秦戊和淮楼连忙扶起他,淮楼道:“这位兄台实在无须如此。”
秦戊点头,“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不会一走了之的,我们能遇上,也算是缘分。”
那人叹了一声,“可不是嘛,要不是今日遇上你们,我这鼎鼎大名的海上鲨可就销声匿迹了。”
秦戊低低念了声“海上鲨”,刚想说很熟悉的时候,便听到身边的淮楼开口:“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海上义盗,万俟安?”
万俟安摆手笑道:“海盗就是海盗,哪还分什么义不义。不知两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两位是万俟的恩人,留个姓名日后也好寻着机会报恩。”
万俟安约三十一二,面容虽不似淮楼一般俊美,却也是五官端正。许是常年行走江湖,眉目间自成一股豪迈洒脱,这样一来,反倒让人忽略他的相貌,更亲睐于他本身的气质。
淮楼朗声一笑,对着万俟安道:“报恩之事就此不提。若万俟兄不嫌弃的话,我们就交个朋友。”
他顺手搭在秦戊肩上,道:“在下景绥,这是我小弟景戊。”
秦戊朝万俟安笑着点点头:“万俟大哥唤我阿戊就好。”
淮楼听着秦戊若无其事地摘掉自己给他冠的姓,心中无奈一笑,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万俟安不知道两人心里的小九九,直拍手叫好,“能结识两位小兄弟,当真才是我的荣幸。”
“彼此彼此。”
三人在夜风之中谈笑无间,直到船渐渐减速,直至停住。
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艘比刚才起火的那艘船更大的船舶横在那。船顶的血色骷髅旗帜,在底下的灯火中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