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唐七十八年元月十九日,元州最西端的防线,土垣堡,战云密布。
宁州城破,西沙要塞三关皆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人人都知道成唐不会这样罢休,渠粟鞑子也不会这么放弃,战事将起。
元州失去了长宁关隘和宁州的防护,成为拱卫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土垣堡孤零零地矗立在小山冈之上,正是元州城防军驻扎之处,这里也是元州最前沿的战线。
山冈下就是府元河湍湍南流,府元河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土地肥沃,两岸有十数村庄。
每年初春时节,北离山脉冰雪融化使得府元河高涨,沿河各地都要提防洪水泛滥,但是此番尚在冬日,水位不高,正是行船无碍的好时机。
从元州土垣堡码头登船,向东南行,最快五日便能抵达京城锦云码头,比之陆路,既快又方便。
白泽卿在囚车中晃了三日余,才抵达元州土垣堡码头。
这一路行来所见,皆是荒废或烧焦的村庄和无人耕作被马蹄踏过的田地。渠粟军几乎是将宁州城外村庄碾成废墟,幸存下来的流民除了东行之外,没有别的方向可以去。
府元河岸边,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相互扶持着艰难的向东走去,队伍中只有几辆破车,上面装着一些米粮,几个实在无力行走的孩童和老人坐在车上,神情满是凄惶。
他们都是体弱无力之人,基本上在东行的流民中已经落到了最后面。
西北铁骑的车马行来,地面的震动让他们觉察到了莫大的危机,几个农夫拿起锄头镰刀,想要尽可能的保护自己的家人,在看到西北铁骑的长鹰黑旗时略略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赶紧让到了路边,警惕的盯着黑甲铁骑。
凛冽的风从河面上吹来,让一些衣衫单薄的老弱缩成一团,元州的冬天虽不似宁州大雪纷飞,但仍是十分寒冷。
前途茫茫,想到若是元州已经无法再安顿流民,他们还要往京城求活,而这一路风餐露宿,粮食不足,也不知能有多少人能活着抵达,队伍中一些老人已经是泪尽泣血。
一个坐在车上的小孩儿目光无意中掠过河面,他突然惊讶地指着河心道:“爷爷,那里有大船。”
跟在车边踉踉跄跄行走的老人举目望去,也是呆住了,只见府元河中央,百余艘大小船只正溯流而上,其中一只楼船最是巨大坚固,船头树着一面大旗,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施字。
船上甲士林立,周围二十多艘战船将楼船护在中央,其后是装满辎重的货船。
老人的惊呼让其他人也都转头看去,流民队伍里有见闻广阔的忍不住喊道:“这是西南施家的水军吧?怎滴来了元州?”看到施家水军快船和船上兵甲鲜明的士卒,本就腿软的他们几乎更有些无力行走。
白泽卿忍不住扶着囚车圆木站起身来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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