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得了好处的,就是解时雨。
他想着,也上马离开,走之前,他又看了这座大宅子一眼。
对这样的姑娘,他并不喜爱。
她的一举一动,都容易让他想到世上的剧毒之物,入口封喉,非死即伤。
如果她是个男人,他一定要将其收入麾下,做个幕僚,可惜她不是。
他也没必要招惹她。
解时雨回到巨门巷。
徐锰一死,扯着云州徐家这张大旗的事,自然就办不下去了。
成王想操纵文郁,借力徐家,这条线也就这么默然的断开了去。
舒服的坐在芭蕉园里,她喝着甘草凉水,眉目舒展,很是惬意。
人不是她杀的,她不过是顺着人心,轻轻巧巧的推动了一下时局。
她还得了码头上十三条福船,没办法不惬意。
只可惜惬意只到夜晚。
巨门巷又一次亮起了满堂的灯火。
宫灯一盏接一盏点亮,将巨门巷每个角落都照亮如白昼,黑衣的死士将尤铜和吴影所领的人全都镇压下去,占据了巨门巷。
皇上身穿便装,闲庭信步的在芭蕉园里看景。
夜色之景,纵然再好,也比不过御花园,皇上来此自然不是为了看景。
他身边除了个姜太监,还带着赵显玉和抚国公。
流水中,三条鱼在慢慢游荡,从这一头到那一头,丝毫不知畏惧。
“朕看这鱼还是养的不错,很有几分意境,养鱼好,修身养性,能让性子沉稳些,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为人父母,心思都是一样的,儿子死了,父亲纵然远在千里之外,也难免伤心。”
他说着,侧头看向一直跟随在身后的解时雨。
徐锰的死讯由姜庆传到宫里,当时的情形如何,姜庆一五一十说的明明白白。
文郁是天阉,皇帝清楚,解时徽这个时候出现在徐锰屋子里,怀的是谁的种,他自然也是清楚明白。
之后他再让人去暗中查访,就知道是谁见过了解时徽,又是谁鼓动了她。
但这些他没告诉姜庆,只让姜庆去查,给徐家一个交代。
本就是一桩糊涂事,那就不必追根究底。
若是徐定风借此进京,倒是正好。
地上放着立地的宫灯,同样是明光大作,将众人的脸色全都照的清清楚楚。
解时雨沉默着垂手而立,夜风习习,吹动她的衣袖。
皇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两眼放光的陆鸣蝉,莫名就有一股烦躁之意。
这解时雨,太滑溜了,完全没留下把柄。
和在宫中一样,甚至都没动用她自己的人手,三言两语就办成了事。
陆鸣蝉的两眼放光,也必定是为了徐锰的死而放光。
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这么记仇?
皇上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坐回了凉亭中。
纵然夜里凉快,这么一圈走下来,他额头上也有了细汗。
姜太监先净了手,又换过铜盆,将巾帕轻轻一绞,给皇帝拭了汗珠。
皇帝看着桌上凉着的茶水,指着杯子道:“今天不喝热茶,朕也尝一尝这凉的茶水是什么滋味。”
他又指了指抚国公:“你也尝尝。”
姜太监连忙上前倒茶。
皇帝接过杯子尝了个味:“苦、涩口。”
抚国公也喝了,笑道:“这回甘没了,倒是很醒神。”
“既然醒了神,就说说漕粮的事,”皇上放下茶杯,总算是将此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水次仓里还有多少粮食?”
他点了点赵显玉和陆鸣蝉:“今天就问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