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自幼时起就是一个心中有成算之人,当初太子之位尚稳固,徒元诚有上皇的宠爱,诸位皇子莫能想比,他却能不动神色的在两人之中渔翁得利,可见是心内有谋算之人。
林海乃是上皇的心腹之一,执掌江南的盐政,废太子和忠诚都曾在他身上都心思,不过都无功而返,他能在盐政这样的位置上稳坐数年,自然不是只看着上皇的信任,亦有为官之能。只是比起启用上皇的心腹,他更喜欢自己栽培出来的人。若非元睿之事,林海绝无回京的可能,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丢官去职。
皇帝心内转了几个念头,面上却是带着君王面具含笑相对,体恤臣子。林海亦是一副忠心耿耿的面孔,上奏江南诸事。看起来却是一副君臣相得,若不知情者大抵如此以为。
只是内里如何,却是心知肚明。“林卿是说有人插手盐政之事,倒卖私盐可有证据?”皇帝语调平缓,听不出怒意,但近身之人却是知道陛下已然升起怒意,因而头越低下。
林海只道:“回陛下,臣无能,追查之下,落网之人自尽,幸而得了账册一本,但内中记录不全,恐不能为证据,尚需陛下派人严查。”言罢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呈上。内侍立刻接过转呈御前。
皇帝没有翻看,只沉吟道:“这些人胆大妄为,却也怪不得林卿,若是朝中人人如林卿一般,朕也就无忧矣。”
“臣愧受,自当为陛下分忧!”林海跪下道。
“林卿快请起,此事朕会另外派人接手,林卿舟车劳动,可先回府中休息。倒过几日再上任不迟。林卿有此大功,朕理应封赏,就不知卿缺了什么?”皇帝笑道。
林海再谢“此乃臣子本分,岂敢讨赏。只有一事,容臣禀报。”
“准!”
“臣之幼女得圣上青眼许于永安王府世子,然臣女年幼,德容泯然,实不堪配世子。臣恭请圣裁,为世子另择良缘。”林海缓声道。
“林卿当知君无戏言,圣旨以下,婚事已成。此事就不必再提,林卿当年亦是探花出生,如何如此菲薄自家女儿。”皇帝淡笑道,却是将林海的打算驳回。
林海闻言眼中一暗,幸而他本就是一试,并不多报希望。因而也顺着圣意不再只道:“陛下盛赞,臣愧受。”
皇帝沉吟了会方道:“睿之是朕的堂弟,他性子极好,又有才能,这样的女婿,林卿可不亏。”带着打趣之意,分明是叫林海歇了旁的心思。不过皇帝心中亦有些看热闹之意,看元睿的意思,对这桩婚事倒是算满意,就不知这样的岳父可消受的起。
林海复又自谦了几句,就请示前去给上皇请安,他是上皇曾经的心腹重臣,这也是情理当中,皇帝当即就允了,另指了内侍将他送过去。
林海方谢恩退了出去,随内侍去万寿宫参拜上皇,内中之事不需细说,只上皇疑心林海是否会投了今上,只不好言说,只言语敲打试探。林海自然是暗表忠心,不敢有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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