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千里母担忧,此时马秀英的心思也不在别人身上,一想到朱标要独自出远门,她的心就揪成一团,可是她又改变不了朱元璋的决定,她唯有把所有能调动的影卫力量都安排在应天府到濠州的路段,命其沿途暗中保护朱标,还把自己用了多年的袖箭和一副软甲给朱标佩戴上。
送朱标出府的那天,极少流泪的马秀英哭得稀里哗啦,几次抓着朱标的手不让他走。
这样下去天黑都出不了门,朱元璋实在不耐烦,哄着劝着,“你这样叫标儿如何安心去濠州,他将来要继承我的一切,我这是在给他铺路,好让各地官员都知晓他的地位。”
朱标也说道:“母妃放心,孩儿必定平平安安出门,平平安安归来。”
马秀英哭笑不得,这孩子老捡她的话干嘛。她睁着迷蒙的双眼,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孩子大了,再不舍也得放手让他展翅翱翔。
一群小鬼头又羡又妒地簇拥着朱元璋和朱标出城,马秀英好似丟了魂一般,伫立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影子才垂头丧气地回屋。
逊影安慰道:“王爷已经派了先遣部队清扫流寇匪贼,加上世子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保护,世子一定会平安归来,您就放心养身体吧。”
马秀英依然愁眉紧锁,“标儿那么小,王爷就让他单独出门,他狠得下心,我这当娘的哪能放下心。”
“若是世子知道您如此牵挂他,连伤势都影响了,只怕他会不安心呢。”逊影苦口婆心劝道,“您若是放心不下世子,就快把身体养好,实在想世子了,寻个机会去接他,总好过您在府里唉声叹气,牵肠挂肚。”
“你说的有道理,若没个好身体连出趟门都不容易。”马秀英点点头,早把对朱元璋保证不再私自出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逊影心“咯噔”一沉,坏了,主子不会打算养伤好就去接世子吧。不行,得给主子找点事做,牵绊住她的脚步。
逊影刻意不提朱标祭祖的事,只在马秀英耳边念叨府里前天发生了什么事,昨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哪个仆人偷奸耍滑,哪个妾室争风吃醋,孩子们如何如何。重点提到朱樉和朱棢日益跋扈,贪玩逃学的现象。
马秀英躁动的心霎时冷静下来,不能光牵挂朱标忽略了另外两个儿子啊,她不能再生育,这三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不管哪个有闪失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逊影又暗示,朱樉和朱棢的跋扈恶性都是被府里上下惯出来的,若是马秀英再不管事,加上某些人的放任自流,只怕两位公子的脾性会越来越恶劣。
冷汗顺着马秀英的额头留下,她又自责又气恼。她是真心不喜欢处理内宅的庶务,才会放任郭惠和郭宁莲的坐大。但一想到有人在利用权利捧杀她的儿子,她就忍无可忍。
她当即招来朱樉和朱棢痛斥教育一番,把两人身边的亲随换了一批,又命丁管家把王府这几个月的开支账册呈上来,还把仆人挨个叫到院子训话。
此消息一出,府内俱惊,马秀英这是要收回管家的权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