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健每次饮酒都是右手拿酒杯左手以袖子挡住仰脖入口,因而旁边的人也都没发觉异常,其他桌子的人隔的远,自然也不会察觉。倒是只有韩健左边的谢汝默可能会发觉,不过谢汝默也很奸猾。就算是发觉,他也不正眼往这面瞧,等韩健喝了三杯其实是倒了三杯之后,谢汝默又开始亲自为韩健夹菜。简直是热情非常。
“谢相太客气了。”韩健道,“在下自己来便好。”
“东王远道而来,旅途劳顿,老朽帮这点忙算什么?”谢汝默说这话的意思,好像在说怕你连夹菜的力气都没有。
韩健一笑,任由谢汝默夹菜到他的盘子里,他提起筷,却又放下,并未夹菜入口。
谢汝默也可能是觉得自己热情过头,马上笑了笑,放下筷子,再拍拍手掌,马上有一群身着七彩衣裙的妙龄舞姬走出来,琴乐声骤起。
随即这群舞姬在琴乐的伴奏下翩然起舞,好似云中锦蝶一般翩然,令在场的宾客看的目不转睛。
本来这歌舞的表演也是不错的,但毕竟不如韩健的法眼,韩健看了半晌,觉得有些沉闷,不过碍于情面他还要装作很用心看的模样。
一曲终了,舞姬退下,谢汝默拍拍手,下面的人也跟着鼓掌叫好。
韩健随着拍两下手掌,此时谢汝默看着他问道:“不知这歌舞,可入东王法眼?”
“不错。”韩健点头笑道。
“那较之魏朝的舞姬又如何?”谢汝默继续追问道。
当谢汝默问到这问题,下面的人都安静下来。因为这问题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只是评价一些舞姬的舞蹈,却已经涉及到两国的比较,这等问题通常在类似国宴的地方是最敏感的,一个回答不甚,甚至会被载入史书,成为两国邦交史上的污点。
“不好比较。”韩健笑道。
韩健想的是,既然不知怎么说,那我就不说,我不说不做,不吃不喝,你能把我怎么着?
谢汝默微微一愣,没想到韩健竟会给他来这手。谢汝默本来认为,东王再怎么狡猾,毕竟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所涉猎的大场面不多,以他的老谋深算,怎么也会给东王一恶搞“下马威”。这下马威不一定要令东王出丑,只是想让东王露出一些年轻气短的端倪,没想到东王却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模样,似乎令他无缝隙插针。
“小老儿却听闻,东王乃是声色高手,东王在魏朝国宴上,曾以无弦琴演奏,令我朝上师也叹为观止,不知可有此事?”谢汝默问道。
韩健想了想,当初他第一次在皇宫演奏口琴,当时朱同敬早就已经带着人离开,怎会令朱同敬也“叹为观止”?这分明又是谢汝默在虚张声势。
“哦,在下对琴乐只是略通一二,算不上精通,谢相还是莫听传闻的好。”韩健笑道。
饶是谢汝默脾气好,被韩健如此推三阻四几次也有些气恼。不过谢汝默也没发作,他心想,既然东王什么都不说,那我为何还要问?
“东王太过谦。”谢汝默笑着举起酒杯道,“既然如此,小老儿就多敬东王几杯水酒,非令东王不醉不归不可。”
韩健一笑,自己正常情况下也能做到千杯不醉,现在我摆明了不喝酒,你还能灌醉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