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终于出了扬州城,司马藉在黑夜中看不到城墙的影子。他只是想尽力眺望远处。想看到金陵城,想看到南朝的古都,但夜色朦胧之下根本是眼前一片漆黑。
江面之上,运粮的船队还在南行,司马藉也到了该作出选择的时候,是上岸从陆路北上。还是继续跟着船队渡江南下。司马藉是决定不会回金陵城的,因为他感觉到,只要朱同敬掌控着何太后母子,那他要染指金陵城并非难事,以如今惠王党内的斗争,还有萧翎本身对于军政之事的不管不问,金陵城在老奸巨猾的朱同敬面前等于是一座不设防的都城,朱同敬有足够多的人脉控制城防,甚至将惠王萧翎活捉在女人的肚皮上而令其懵然未知。
“李兄。看样子,我要跟你过金陵南下。”司马藉刚到甲板上吹了河风,就侧过身对无所适从的李方唯说道。
李方唯惊讶看了司马藉一眼道:“先生说的什么,在下听不太明白。”
司马藉笑了笑道:“若可以的话,我倒宁愿与李太守你回徐定城内,做李太守的幕僚。”
李方唯尴尬一笑道:“先生抬举在下了,先生乃是大才之人,陛下和惠王都缺不得之人。我何德何能?”
司马藉却对着朦胧夜色的河面微微摇头。很多事似乎都是注定的,他到现在已经能猜出。朱同敬的回扑是有北朝的暗中支持,朱同敬跟韩健联手骗了天下人,但还有一件事他怎么都想不透,那就是韩健为何要帮朱同敬这个狼子野心之人。
在司马藉想来,朱同敬的危险性明显要高于萧翎,只要南朝的军政大权在萧翎手上。北朝兵马杀来,南朝各地的军事力量是很难形成阻隔的,但若掌控南朝兵权的是朱同敬,情况将大有不同,朱同敬不但在政治上有敏锐的头脑。在军事上也有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让他来选择,绝不会支持朱同敬,他越来越看不懂韩健的这步棋。
“或者他只是想趁乱出兵,在南朝大局稳定之前,杀个南朝军民一个措手不及。”司马藉只能这么想,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是合理的,不然韩健为何要帮助曾经的仇敌,而跟之后多有合作的惠王萧翎闹翻?
船只在河面上行驶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快要到江面,过了江水渡江南下,就会到金陵城北城外。
马业敬走过来问道:“先生是要下船?”
“不用,一起渡江就是,等上岸后,我们将不会多做叨扰。若马兄觉得在朝中不得志,也可以与我们一道南下。”司马藉想把马业敬带走,是因为他知道马业敬这趟回去肯定是要被清算的。
马业敬却大大咧咧一笑道:“先生见谅,在下生平乃为惠王所赏识,如今是奉惠王和朝廷的旨意出来办事,若不能归去,实在没有什么颜面。就送先生上岸,再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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