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沐阳王笑道:“大哥在说笑?”
瞬间变得沉默,良久太子谆起身去屋外吹风,沐阳王在身后喊道:“便是你救了吾儿,他日兵戈相见我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随你。”
太子谆沿着山路往顶峰行去,他只是不能见着那么小的孩子承受巨大的苦痛挣扎求存,他的善不需要沐阳王回应,到真的刀剑相向那日他也不会觉得沐阳王该退让,帝位之争自古便没有血缘亲情之别,同样残忍。
再说后来这事被匪石得知,匪石差点背过气去,想不明白太子是傻了还是疯了,说要慈悲吧,对敌人慈悲便是给自己挖坑啊,这孩子治愈后沐阳王便后继有人了,争夺储位就又加一条有力的说辞。
那却是后话,现下匪石也不知此事,故也没有机会阻拦。老叫花出了屋子便往自己在林子里的洞府飞驰而去,那孩子身上渗血之症看似稳定住了,实则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夭折。他一个江湖人解毒还行,治这些疑难杂症恐怕没那能力,好在他的好徒儿身边有能起死回生的华佗传世后人。
华佗后人在这洞府已经将近十日,几乎足不出户,潜心研究太子谆身上的剧毒,可毒来自西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想抑制可以,想祛除难。
刚到洞府外,老叫花便喊了华佗后人带着药箱去看病,一问不是太子谆华佗后人想也不想直接否了,他自上回太子谆失踪、遇刺,又知晓太子谆中毒,便再也不想管别个死活,他欠萧后的自然是力保太子谆安全,而不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分了神。
老叫花自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道不是所有事情都有规矩可守,且说上回儿死了个太子妃他的好徒儿差点一蹶不振,这会儿的不过是个孩子,为医者怎能如斯狠心?!
提及太子妃华佗后人面色变了变,有些歉意,可也没松口,仔细问询了症状配了两包药草递给老叫花,嘱咐他每三日来拿,一副内服一副外敷,八十一日后方能见效。
勤政殿里祁采采稽首在地,静候皇帝的答案。
皇帝居高临下望着那稚嫩的身影,虽是跪着,却有一身傲骨,缓缓问道:“沈卿家可是索求无度了,朕为何要按此计行事?”
“陛下欲要大雍千秋万代,臣却看到大雍有吏乱坏纲的前兆,‘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陛下要举贤,又如何让一家权大,民声难达天听?”祁采采铿锵有力地回道,也是姜家作孽太久,这一席话便显得慷慨正义。
细细想过皇帝眉头深锁,冷声道:“沈卿家如何得知朕所想?这天下大势又岂是你刚入朝廷便能看得明白的!”
“回陛下,那名册上所有的人涉及国家兵权、财政、荐举考试、官吏任免、工程修建、司法决狱、监督纠弹等,太傅的心思昭然若揭,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所想还需要臣来猜吗?”祁采采感觉一道冷冷的视线在她脖颈间游弋,这颗脑袋保不保也就这一赌了。
“哈哈,朕倒是为自己寻了位贤臣良相。”皇帝虽笑起来但面色更加难堪,有人觊觎他的天下还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姜家,要他情何以堪,“沈卿家忠君爱国,朕心甚慰,清君侧的重任便交由你了。”
“敢请陛下,臣之前所提之事……”祁采采吁了口气,却不能放松,再重提一次,希望皇帝能应允下来。
久久凝视着沈秦微,皇帝完全以安抚的语气说道:“便封个郡君吧,既有了名头也不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