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笑了笑。
他们家里的事情,皇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里可是他家门口,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容忍,不过是因为羽翼未成,不得不忍耐罢了。
林惠娘见她笑得意味深长,立时明白了。
她嘴巴微张,眼睛瞪圆。
陛下亲政是迟早的事,右相如此招摇,岂不是给自己招祸?
又或者,他其实从未想过把政务交还给陛下?
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她急急按住,不敢再想下去。
这些年来,大夏一直就没有消停,林惠娘不敢想象,若是再来一场政权大战,这个国度还能不能再存在。
宫城徐徐打开,众人往里面去,袁宝儿扶着车厢,缓步下来。
林惠娘还想扶着她过去,却被袁宝儿阻止。
“我这边还要些时候,你回吧。”
林惠娘点头,示意她不必理会自己。
袁宝儿精力不足,能记得叮嘱一声,已经是极限。
进去宫城,早有内监候着她。
袁宝儿认出来,这是日常跟着皇帝的那个内监。
内监上来见礼,“陛下知晓大人过来,特别担心,特命小人请大人去御书房。”
袁宝儿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内监往里去。
内监一边走,一边偷瞧袁宝儿。
袁宝儿抓到他的视线,笑了,“大人可有什么想知晓的?”
内监急忙摇头,又道:“实在是郡主很想大人,小的本来答应若见到大人,便去告诉她。”
“可是现在,”他顿了顿,“小的实在拿不准,要不要去说。”
“暂时不要了,”袁宝儿现在实在有些吓人,她不想吓坏女儿。
内监忙答应,送了袁宝儿过去。
元哥儿正在御书房看公文,见袁宝儿过来,抛了书卷,就跑过来。
近十天没有进食,袁宝儿的气色和状态都很差劲。
元哥儿忙扶着她坐下,心疼无比。
“那些恶贼,若让我逮到,定要他们好看。”
袁宝儿笑,“别说陛下,就是臣,也会要他们好看。”
她语调轻松,虽面容枯槁,但是眼睛晶亮,闪烁着自信从容淡定又冷静的光芒。
元哥儿心里的的愤怒很奇怪的被平复了。
內侍送上温补的果茶。
袁宝儿过来之前已经被补了很多,这会儿根本就不想喝。
但皇帝看着,她不喝也得喝。
元哥儿瞧着她喝了大半,才道:“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冒险。”
袁宝儿笑了,“这事本来也是我的意思,剑南之事大家不知道,若是大张旗鼓,岂不人尽皆知?”
如今南边已经打起来,若是再有剑南消息流通,人心浮动是一定的。
不得不说,袁宝儿的大局观是绝对的好的。
哪怕她心里对皇帝的某些做法和想法都不赞同,但在大局面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前面。
如果说之前元哥儿以为她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在他懂了,那怕不是为他,她也会站在前面。
一时间,他心里泛起说不出来的滋味。
袁宝儿瞧见他眼里闪过的一抹复杂,扯了下嘴角,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才道:“我听说宫里出了些事。”
元哥儿点头,低声将情况讲给她听。
袁宝儿听得很仔细,大抵跟耗子讲的没有什么出入。
“陛下想要怎么办?”
“查,一查到底,”元哥儿神情散发着冷意,嘴角紧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
显然,这事已经触及到他的逆鳞。
袁宝儿点头。
他再过几年就要及冠,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他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当家的。
“此事我能做什么?”
元哥儿笑了,眼神温暖。
也只有她,不论何种情况,不管什么因由,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先让布衣卫查着。”
这话显然是还有后招。
袁宝儿笑着点头,道了声好。
元哥儿本还想说自己计划,但想到此时情况,又硬生生按住倾吐的念头,只微微的笑,“近来就这两件事,有皇叔和崔敏芝在,你不必太过忧心。”
袁宝儿笑容不变,只淡淡的点头。
出了御书房,元宝儿去寻服侍女儿的内监。
内监难得见袁宝儿单独找自己,有些紧张。
袁宝儿示意他不必紧张,与他闲话家常。
不知不觉,内监放松下来,袁宝儿这才问起女儿进来情况。
内监道:“陛下进来时常过来,有时候晚了,还会歇在偏殿。”
“因着过来的勤,好些东西都备在偏殿,我们那里,也好行事许多。”
内监说得隐晦,但袁宝儿是谁,他只略提了提,便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点了点头,放心女儿待遇的同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皇帝频频到访,定会引起那些人注意,院子的安全便要提上来。
她叮嘱内监,务必把园子反复彻查,跟前服侍的,至少查三代。
内监点头。
这阵子死了两个人,整个宫城里都人心浮动,便是他也跟着紧张,早就把院子里的人查了遍。
不过现在袁宝儿又特地过来说明,内监感觉这里定然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他试探着问:“可是有什么事?”
袁宝儿笑了笑,淡声道;“照顾好你主子,管好院子,不该听的不听,关好自己。”
内监心有所悟,再想问,袁宝儿已经要走了。
他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送袁宝儿。
袁宝儿示意他不必理会自己,“回吧,那边定然少不得你。”
内监笑了。
少自然是能少得的,这个宫城里,除开主子,就没谁是不能少的。
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