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下，还有许多水蛇涌动。

整日忍受着蛇爬在身上的感觉，还真是常人所不能忍的。

但她看着泠玄逸，除了脸上是不见日光的苍白，神智还是很清楚。

两人相对无言，除了水声而外，只剩下凝重气氛。她敛了敛眉，遮住眸中情绪。说实话泠玄逸不值得她同情，但心中难免有酸涩。这酸涩不是对她，而是前具身体。以往那么爱他，却没想到，到死都是这种结局。

处心积虑的保护，最终是他咎由自取。

她深深吸口气，就这样看一眼就好，也算是面对他不在逃避的考验。

转身正要离去时，泠玄逸眼底划过丝慌张，急急叫住她，“紫寒，等等……”

嘶哑之声带着祈求，在水牢中荡漾层层回声。“你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让我，多看看你。”

泠紫寒的身体动了动，踏上的步子缓缓下移，站定住步子。

但她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他。

泠玄逸想要动身子，可不敢乱动，怕惊醒水中的水蛇。

他悲伤的望着她，满脸痛苦，“我一直在这水牢中，只有一人。孤独的面对水下的水蛇，忍受着水蛇咬着皮肤的痛苦，只是为了能够撑到你能够看我。终于，终于见到了你，可是……你终究不愿面对我。”

泠紫寒复杂的回头。

曾经，他如清风般对着她翩翩一笑，如沐春风，也让她沉醉在他笑容中，无法自拔。现在的他，不在是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三皇子，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早已没了当年那般风韵。

她抿了抿唇，冷冷笑道，“我看你又有何用？你伤了我重要之人，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那个季舒玄……真的对你如此重要？”他的眼底充斥着受伤，“区区个男宠，却没有皇兄重要吗？泠紫寒，你到底……到底爱过我吗？”

“区区个男宠？”她的心底闪过丝愤怒，唯独小季子能够让她情感发生变化，声声质问，“当初，是谁苦心积虑的利用我，是谁让我的侍女背叛我，是谁，让我的母后死掉，是谁把我逼到如此境地，甚至经脉全断，又是谁，杀了我皇子府百余人！”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小季子不顾生死，陪在我的身边。你可知道，为何我还能习武？”她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眼底全是绝望，“是他，以血还血，将我身上的毒转到他的身上，为了不让我担心，让七皇兄骗我，只是说他离开了！”

当听到这话时，泠玄逸眸底划过丝诧异。

她指着自己的心脏，“你可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对，就是这样的感觉，这里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每天活的像行尸走肉，痛苦不堪。现在，我找不到他在哪里，明明世界这么小，我却找不到，感受不到，他到底在哪个角落！”

凤眸直直盯着泠玄逸，步步走到水池岸边。

她跃入水中，强大的戾气让那些水蛇不敢接近。

直到走到他面前，望着他的双眼，“你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