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昭于是就笑了,这回是真的笑,觉得很好笑,自然而然的就笑出了声:“那就没办法了。”他说着,转头去瞧梁守福:“才刚梁员外说的最绝,说是家中小儿们用度都比往年少了一大半,又说连凤凰楼的席面都吃不起,可是据我所知......”他故意顿了顿,引得梁守福看过来,才又道:“可据我所知,一个多月前令尊过生辰,您还席开三百宴,掌勺的可就是凤凰楼。怎么就过了一个多月,瞬间就衰败至此了?”
梁守福梗着脖子脸都红起来,看一眼一瞬间鸦雀无声的众人,有些气急败坏:“殿下这......身为人子,老父过生辰自然是割肉放血也得做的热闹隆重,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们自己过的日子是真的难,只是这一场办的隆重了些......”
“不止隆重吧?”周唯昭打断他:“不是办的流水席吗?来赴宴的听说每人还给发十文钱,这在您家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您平时可吝啬的很哪,若是真的日子难过,您舍得这么花钱?”
他说的很明白了,又略带不耐烦的抬手止住梁守福,原先还和颜悦色的脸猛然变了一副神情,冷淡讥诮的瞧着他:“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听你辩解也听的烦了,不如这样......”他目光落在梁守福身上:“既然你非得说日子过的多惨,不如就让我查一查,若是真的过的那么惨,我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你看怎么样?”
梁守福愣住了:“这怎么查?”
“好查啊。”周唯昭笑着拍拍手,陈平已经面无表情的端着一个匣子进来,一进来就把匣子放在桌上打开,朝着周唯昭禀报:“这里头都是凤凰楼的账册。还有梁家出的货,托的镖的记录。”
居然真的去查!梁守福瞪大眼睛,见女婿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就有些忍不住了,尖声道:“这您是从哪里拿到的?账册这东西可是我们......”
“是隐秘,对吧?”周唯昭拿起账册随意翻了一遍又啪嗒一声举重若轻的扔在桌面上,彻底了没谈下去的兴致:“若你当真没银子,怕我查?梁员外不如自己说说,您每天账上流水有多少,一天进账多少银子,这银子与交上去的税又对不对的上?”
“进城之前碰见的那些流民,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吃的肥头大耳,我从未见过这样富态的流民,诸位也真是太看得起我,大约是觉得我年轻不经事,是何不食肉糜的蠢货吧?”周唯昭一旦撕去之前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气势实在叫人害怕,句句话咄咄逼人:“闹这么一出,再有今天的诉苦哭穷,不就是为了不给银子?不给银子也就算了,不如梁员外和知府大人并诸位都给我解释解释,外头那些乞丐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自然是打算故技重施,让乞丐们再不小心冲撞一次仪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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