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一时没想通,看了宋程濡一眼,见自己祖父眼睛亮起来,也深思熟虑了一回,才问:“先生您的意思,是圣上不愿意见到杜阁老亲近太孙?那圣上为何还留着杜阁老-----谁不知道杜阁老是恭王的老师......”
一句话就把宋阁老又点醒了,宋程濡手指屈起来敲在桌上,也觉得自己实是一叶障目了-----建章帝虽然把恭王踩在了脚底,可是却独独留着杜阁老这个恭王的老师,是为了什么?自古以来储君难当,当初的太子是这样,现在换成了周唯昭,情况又有不同------太子当初至少身体还差,面上瞧着也势弱,可现在周唯昭呢?他已经有了平乱的功劳,又年少有为且聪慧有加,平素跟镇南王府又亲近,现在又即将跟宋崔两家结亲家,若是再有恭王从前的幕僚相帮,那周唯昭在建章帝眼里,成了什么人?
太子落到这个地步建章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太子豢养死士的事被闹出来,若是周唯昭收了杜阁老的好意,岂不是在告诉建章帝,他也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老狐狸!”宋珏牵起嘴角似笑非笑:“难怪恭王殿下觉得自己被杜阁老坑了一把还无动于衷,恭王妃还跑到皇后娘娘跟前说那些挑拨的话,转了一圈,原来关节竟是在这里。但凡我们一时志得意满得意忘形,当真接了杜阁老的好意,那恭王可真是一举两得了-----圣上留着杜阁老就是为了制衡制衡咱们,杜阁老这是在自己找死,也带累我们啊。”
这个坑挖的不知不觉不说,还实在叫人难提防,人得意了总是会放松警惕的,就是崔应书跟宋程濡,一开始不也没有把事儿往这方面想,只是想着劝宋楚宜放宽心,不要杜家的也成,接了镇南王府的总行?
宋程濡看清风先生的眼光就愈的温和了一些,这位老先生果然是人精中的人精,怪道宋琰叫他教的服服帖帖且大有长进,这么一想,宋琰才提过的要往湖北去的事,宋程濡又觉得不是那么不可行了-----不说清风先生有没有别的带他去历练的意思,就是真的只帮着清风先生去找他弟弟,那也是应当应分的啊。
宋珏同他想到了一起,只是被人算计这茬儿,却怎么也不能咽得下:“恭王都到了这地步,还不忘用废棋来扯一把我们的后腿,杨氏的法子虽然是后宅妇人用的,可影响却不可谓不大,不是说镇南王府都动了心了?连镇南王府都上赶着,圣上恐怕要把殿下当太子第二了吧?”
从前周唯昭自然是弱者,是受害者的形象,可现在太子倒了,恭王完了,他反而成了受益者,若是再把这些人都绑在自己船上,那建章帝恐怕真能叫他沉船。
可要是不接杜阁老这茬儿,杜阁老又不是个好对付的,保不得就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建章帝到时候会不会觉得杜阁老在向他表忠心当纯臣,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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