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话音,弘历已然猜到,“你以为我会心软?”
苏玉珊之所以会这般猜想,是因为先前的弘历每次听到蓝容心疾复发时,都会去关怀,
“毕竟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若对她心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沉吟片刻,弘历才道:“情理上确实如此,但她诬陷于你,我若因为她晕倒就轻饶了她,那她往后还会变本加厉,所以这次必须严惩,不能让她抱有侥幸心态。”
他能这样想,苏玉珊很是欣慰,但又有一丝隐忧,“那太后那边……”
“太后她老人家本就理亏,加上这次的事皆因蓝容而起,太后为她求情只是装腔作势而已,她不会太上心,我自有应对,你别担心。”
弘历似乎胸有成竹,既如此,苏玉珊也就不再多问,“那好,你看着办吧!”
诚如弘历所料,太后明知儿子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啰嗦,她对蓝容本就不看好,每回蓝容出手,都会连累她。久而久之,太后越发认为蓝容不值得信任,更加不愿为她而与儿子起冲突。
蓝容已然使出杀手锏,弘历仍未心软,他不来看望她,甚至没有减轻对她的惩罚,执意将她降为嫔。
原本她还以为此事会有回转的余地,孰料弘历竟然派王进保过来,将她册封为妃的册宝皆收走,就连冠服亦被收走,由此可见,弘历已然铁了心,此事再无回转的余地。
不甘心的蓝容又差秋茶去慈宁宫求见太后,孰料太后竟称病闭门不见。
此时的蓝容孤立无援,除了认命,她再无他法。
除却被降位之外,蓝容还被罚禁足半年,也就是说,至少半年之内,苏玉珊不必再见到蓝容。
没了蓝容的搅和,一众妃嫔清净许多,偶有小事,苏玉珊都能为之解决,并未再头疼。
春去夏至,天渐热,前两年弘历在孝期之中,一切从简,并未去圆明园和避暑山庄的行宫,今年孝期已过,弘历打算去往热河避暑山庄过夏,依照规矩,皇子们当需留在上书房读书,不得随行。
苏玉珊舍不得与永璜分开,弘历也不舍得将她留在宫中,遂与她商议,说是小儿子永璋尚未入学,将永璋和容瑜带至避暑山庄,给她做个伴。
永璜十分懂事,还安慰母亲不要担心他,他会用功读书,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宫规摆在这儿,苏玉珊无可奈何,唯有遵从,依照弘历的意思来办。
启程之期就定在六月初一,临行前几日,五月底的一天,苏玉珊正在屋里陪孩子们。
永璜才下学归来,在帮弟弟检查他所写的字,却见他皇阿玛疾步进屋,面色不愈。
苏玉珊以为弘历是在前朝遇见了什么糟心事,遂命嬷嬷将两个孩子带下去,弘历却开口制止,
“且慢!”
撩袍坐下后,弘历一抬手,李玉将两张纸呈递给主子,弘历单手展开,紧盯着永璜,沉声质问,
“朕且问你,这张字是谁写的?”
永璜瞄了一眼,心微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苏玉珊近前接过看了一眼,眸闪诧色,
“这……不像是永璜的字迹啊!出了什事儿?”
弘历没应声,而是先问永璜,“永琏上交的功课里,其中有两张字迹大体一致,但细看之下,笔划略有不同,可是你代他写的?”
皇阿玛已然发现,永璜不敢再隐瞒,如实道:“昨儿晌午师傅说写不完就不能吃饭,儿臣看二弟的饭菜快凉了,便帮他写了两张。”
果然是他!弘历怒不可遏,扬声怒斥,“师傅罚他,自有罚的道理,你替他作假,并非是帮他,而是在害他!再者说,朕和你额娘一再嘱咐,不许你与永琏私下来往,你为何还要帮他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