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宫殿中。

气氛有些沉沉的压抑。

将她带回来之后，魅离歌就立在几步之外看她，不发一语。

凤天玖端正坐着，自知惹了麻烦，也没吭声。

对面的人，好像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的冷漠。

对世人的冷淡，对生死的漠然。

他也一直都是如此，高高在上，冷傲疏离。

之前对凤天玖有几分不同，好似只是他无聊时的一次兴起，如今，又归于平淡。

凤天玖感觉出他的变化，却猜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血族中人因为强大，行为做事向来坦率随心，彼此之间不须过多揣摩和猜测。

而她前世接触过的普通人，又与她只有一种简单关系，就是献血于她。

她度过了寥寥几许岁月，还没尝到不老不死的甜头，就一命呜呼。

说来，仅遇过的心思难懂之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亲手葬送她性命的亲生父亲。

然而，也是在血流尽而亡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

她不懂人心。

因她生下来，心就已经冷了。

也不愿猜疑。

因她不喜，亦没来得及学会。

凤天玖低垂着小脑袋，没有主动解释什么，也没有任何表态。

突然觉得右肩有些刺痒痒的疼，她抬起胳膊抓了抓。

偏头一看，才发觉肩上五指红痕，很是醒目。

太子出手不轻，突然搭在她肩上，眸光又甚为诡异，凤天玖一点没后悔将他推下水。

活该他站在湖边！

突然，沉静被打破。

魅离歌动了动唇，声音很低，“你想出宫？”

凤天玖微微抬头，之前就想出宫，现在得罪太子更要出宫，她轻轻应了声，“嗯。”

魅离歌的脸色沉了一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慢慢下移，到了她双目眉心，定在那颗幽翠的绿晶石上。

幽幽深诡的色泽，好似他此刻的心情。

“我的寝宫，不如无尘轩？”

问题一下子跳跃，凤天玖不知如何作答。

这厢正迷惑，又迎来了下一问。

“还是，我不如夜无殇？”

凤天玖看着他，只觉得问题严重超纲了。

不是应该质问她，为什么会和太子一起？又为什么将太子推下水，给他惹了麻烦吗？

“你醒来不是等我，而是一意出宫。”

凤天玖微微张着唇，无从辩解，他说的没错。

魅离歌一步一步走近。

直到她的面前。

倾下身。

墨发划过她的脸颊，好闻的男子味道，溢满凤天玖的鼻端。

倾世无双的容颜离得很近，却不像之前，近到距离为零。

魅离歌保持着合适的间隙。

刚好够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又不会衍生出引人遐想的暧昧。

他的声音很沉，“你喜欢我的血？”

“嗯。”凤天玖承认。

他再度启唇，“你喜欢我吗？”

凤天玖直勾勾地看着他。

被紫色的漩涡紧锁，她目光有些发晕。

脑中顿了一瞬，似乎在认真思索，又似乎被彻底放空。

魅离歌等了她足够长的时间。

看着她每个生动的表情，有些怔，有些呆，有些迟疑。

唯独，没有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