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的画面重新拼凑,悠扬的敕勒歌曲,动人的歌喉,悲戚的一方苍白布帛罩住一具日渐僵硬和冰冷的身体,那时宫中流言蜚语,谁又知道究竟为什么。
慕容箐手中冰冷,半袖入了水中浸湿。
得帝心者生,失帝心者……
死。
苟姝莫名地蹙起眉头:“美人这是怎么了?”
“殿下,陛下回宫了。”
长久的麻木和空洞,直至落入温暖的枕席,却依是如此,少了些难忍的痛楚,眼前模模糊糊奔走的人影,却看不清究竟,耳畔不清不楚的动静,却是莫名的熟悉而使人心安。
疲惫不堪,该是要睡一觉才好……
“陛下,先生来了,两位先生都来了!”
陛下?是皇兄吗?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了,那些通报的语气听起来焦急万分,是怎么了?是为了躲避太保的问政,还是偷懒又被四叔抓住了正形?可是要醒来帮他一把?他从来……都要替他出谋划策的,只是如今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算了,还是睡一觉吧……
“回陛下,郎君伤处不深,亦未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恐怕无救。”
谁在说话,吵吵嚷嚷的、啰啰嗦嗦的……
“回陛下,有救。”
这么熟悉的声音,应该是……是谁来着,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只是听起来如此舒服……不过,什么有救无救?出了什么大事吗?可是……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虽然好奇,到底还是睡醒了之后再去看个究竟好了,现在,应该不是非他不可的境况吧。
落木浑身一凛,撑起双眸看向身旁并排跪拜的桐生。
“回陛下,有救。”他又重复了一遍:“郎君需静,请陛下将闲杂人等撤出。”
苻坚蹙眉,目光周旋于眼前的两人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榻上平卧着的面色苍白而毫无生气之人,方才吸入的气息又沉沉地吐出来。
“放我进去!我要见我弟弟!放开!陛下!”
又是谁在吵啊……明明才安静下来,眼看着就要睡着过去了啊,自己仿佛已长久未能睡得安稳了,有话难道就不能好好睡一觉起来再说吗?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阿姐吧,唉,女人向来最是麻烦,丁点小事就开始吵嚷了啊……
似乎突然变得安静了。
“凤皇,醒醒。”
谁又在说话……
桐生轻轻卧下身去,一手握紧他的脉搏,一手避开伤处撑着那瘦弱的肩膀将他扶坐起来,下颔禁不住靠上了他散乱的头顶,动作缓慢而轻盈地将外衣、中衣层层掀开,□□出冰冷而瘦骨嶙峋的脊背。
血还未流干。
掌上深色的草药附着上去,就着一种类似拥抱又宛如慰藉的姿势伤处被层层地裹缠起来,从白雪似的布帛渗出黑绿的药液和鲜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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