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船舱中坐着的冯小惜被老船夫的话吸引,站起身,走到老妇人近前,一边观察着她娴熟的收拾鱼的手法,一边好奇地问道:“大娘是本地人吗,瞧您这收拾鱼的手法,怎么有些眼熟啊?”
听冯小惜称呼自己做奶娘,老妇人陡地浑身一颤,抬起头,盯着冯小惜看了一会儿,方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可是从相州来的?”
“大娘也是相州人?”冯小惜惊喜地叫道,“我就说嘛,咱们相州人吃鱼从不吃鱼头的。”
经冯小惜提醒,李靖这才注意到,在老妇人身边脚下,果然扔着些被剁下的鱼头。
“姑娘是相州哪里人呀?”能在江南邂逅同乡,老妇人显得十分高兴,一边同冯小惜拉扯着话,一边冲老船夫商量着,“当家的,我手脚利索些,赶在朱公子派人来取鱼之前再烹上一条,手里的这条鱼就先给这二位尝尝鲜吧。”
老船夫心中舍不得白送一条鱼给李靖、冯小惜吃,正要开口呵斥老妇人,却见冯小惜已从怀里又摸出了一串“开皇五株”来,冲他说道:“这串钱拿来买大娘的一条鱼吃,够不够?”随即答复老妇人道,“我是商水冯家湾人,听大娘的口音,咱们应该离得不远。”
“姑娘,你是商水冯家湾人?”老妇人竟站了起来,瞪着一双视物模糊的双眼直盯着冯小惜,问道,“我向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得?”
早在冯小惜与渡船上这位精擅烹鱼的老妇人拉扯上同乡时,李靖就悄悄地站到了冯小惜身后,密切关注着船上这一对夫妻的动静,此时一听到老妇人有欲与冯小惜进一步套近乎的意思,立马上前打岔道:“我们既然已出了这么大的价钱买鱼吃,阿婆还是赶紧的吧,莫使我们在船到北岸时不得鱼吃。”
“你胡乱掺乎什么?没瞧见那锅里的鱼已快烹好了吗?”冯小惜给了李靖一个白眼,一边指着后甲板上一口冒出热气的大锅给他看,一边笑着问老妇人道,“大娘你说,想打听的是什么人哪?”
或许是对老船夫有所忌惮,老妇人迟疑了一下,方颤抖着问道:“冯家湾曾出了位娘娘,姑娘可知道这位娘娘如今的下落?”
此言一出,冯小惜险些儿惊叫出声,也不顾老妇人双手上沾着鱼腥气,上前一把拉起她的双手,答道:“大娘问的人就是我的亲姐姐冯小怜啊,大娘与姐姐相识,为何要打听她的下落?”
“死老婆子,还不……唉哟!”老船夫训斥老妇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只觉脸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已然吃了冯小惜随手打出的一片鱼鳞,唬得他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你,你是二小姐!只怪大娘眼瞎,看不清你的模样。”老妇人显得很激动,一边抱怨着自己眼瞎,方才没能认出冯小惜来,一边介绍自己道,“我是蔓娘,大小姐的奶娘啊,二小姐还能记得起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