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桶是米,另外两桶居然是面粉,在西北哪里能看到这么白的米面?又是这样满满四大桶,也忒——忒可爱了些。
芸珠自被郑氏关起来打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昨个儿又累死累活跑了一天。现在看见这一堆饿的腿肚子都快发软了——又念着刚才那几个军爷说的话,他是认她是他相好了?突的就变主意了?
芸珠安慰自己,如今只要他肯娶她便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就算周户饶了她了,日后这屠户一个多话阿爹阿娘都得抽她。
而且他人虽然粗鲁些却也不是传言中那样可怖,况且又在官府里办事儿领着官家的钱,就算是屠户日后被人骂一声杀猪的,那也是天天有肉吃的行当。
都是相好了,那她吃他点东西也不为过。
想的是吃一点儿,她却接连在这里待了七八天。每天给自己准备点吃食,大米面粉这样的好东西,偶尔还有军爷们送来改善伙食的鸡蛋和肉肠,她还能寻摸着一个没人的点偷偷摸摸晒晒太阳,再舒心不过。
姓高的一直不回来,她心里也总担心阿爹阿娘,芸珠本想扮作男儿偷偷摸摸去瞧一眼,没想到整个家里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连她这几天洗漱都是裹着被子洗了衣服,又等第二天半干的时候穿上,因此这日芸珠便用身上剩下的银钱让几位军爷帮忙捎带了灰黑的布料。
成衣她买不起只做个外衫半天便尽数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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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不舒坦,这几日怕没人比郑氏不舒坦。与兄长家里反目成仇,偏偏侄女还跑了,那周官人见天的来她这里催人,原本板上钉钉的孙木山的举荐眼看就要成为泡影,就连孙轀之前偷偷贩给夷人兵器这事儿也压不住了。
郑氏长了一嘴的燎泡,成日成夜的睡不好。
她又派了阿富阿满整天盯着兄长一家,满打满算都八天了,那郑芸珠就跟天上地下消失了一样,连个人影子都寻摸不见。
“夫人,那周官人又来了”,阿富从外头走进来告了一句。
郑氏连忙从座上下来,还想着应对之策,没料到周户已经进了堂内,见了她便开门见山的,“人呢?”他语气不善,那日已经是最后的时限了,他带着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规程,却没想到这活脱脱又耽搁了小半个月。
郑氏焦急,他又何尝不急。
“奴家这几日已经派人盯着兄长了,可芸珠那丫头却始终没回来”,郑氏不敢骗这人,苦诉道,“便是给奴家千千万万的胆子也不敢耽误了周官人你的事儿,只是奴家我也没想到那丫头居然这么好的事儿都不愿意去……”
周户懒得听妇人说道,知道这人找不到人后便甩了袖子离开。
无论如何这郑芸珠他都要带走,这样的好苗子若是他调*教出来,日后的富贵自不可说。
“她一个姑娘家腿脚能长多长”,咸城这个地儿便是翻个底朝天他也能找出她,日后必少不得□□,出了孙家他便上了轿子,轻口朝手下人吩咐了一句。
郑氏怕触怒他累及家门,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周户虽然烦这妇人巴结姿态,又觉得她是本地人好做事儿,便指使手下一个人跟着她做事儿,“最多三天,有了消息连忙跟我来报,否则之前那些承诺都不做数儿。”
郑氏垂头恭恭谨谨的应是,等人走之后又连忙吩咐起了找人的事宜。
孙木山下学归来,看见母亲一番做派便是皱着秀朗的眉头,不满道,“珠表妹不愿意,他又何必苦苦相逼?”珠表妹要是嫁给那胖子,活脱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郑氏见了这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不断戳点他额头,“你就和你那死鬼爹一样,各个都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孙轀到底是个男人,有些话忒说不出口。便戳了戳一旁的郑氏,她忐忑开口,“周官人,之前我们说好那事儿……”话还没说完周户突然暴起将案上的一块镇纸扔了下来,差点没给砸夫妻二人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