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是个心软的,见荷儿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便对她说道:“荷儿你不要伤心,有些事情,你知道,温小姐也知道,就是在下也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一些。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总要掂量掂量,做人做事,总要凭自己的良心。对不对?”
秋仪之这几句话讲得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然而在荷儿听来却是难得的箴言,让她不住地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三人安步当车,缓缓往城门口走去,果见城门处围了两三百个百姓,正如待哺的雏鸟一般抬头盯着一张两尺见方的告示观看。奈何围观之人大多不认识字,告示虽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们却连一个行字的意思都瞧不明白。
这样凭空看了好半晌,终于有人推举出在城门口摆摊的一个代写书信的老头子,冲他说道:“范老师,你是本县的大秀才了,赶紧给我们念念告示上写的是什么吧,好过我们在这里干着急。”
那姓范的老头其实早就等着别人请他念告示,却要搭搭架子,说道:“没空,没空。我在这里给你们念了告示,耽误我做生意,我今天喝西北风吗?”
“嗨!范老师这是哪里话。”又有一人说道,“来来来,我们一人凑两文钱,给范老师买碗黄酒喝怎么样?”
众人听了他这号召,齐声答应,不一会儿那挑头之人就收了五六百枚铜钱,放在褡裢里头,又在那范老头面前摇晃了两下,笑道:“范老师,这些铜板够半两银子的,别说是一碗酒了,隔壁酒楼摆上一桌席面都足够了吧?”
范老头听褡裢里头发出令人闻之无比愉悦的声音,已是喜笑颜开:“够了,够了。”伸手就要去接。
那人却是十分机灵,立即将褡裢高高举起,说道:“范老师你先替我们念文书,念完了我自然给你钱。你看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怕我跑了么?”
范老头想想这人也说得在理,答应一声,便眯缝起一双老花眼,将文书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却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啊!人是好人,就是不知哪里凭了个倒霉师爷,这文书写得不伦不类,还不如多出个一两银子,找我来写呢!”
他话音未落,人群之中立即嬉笑成一片,有人说道:“范老师又在胡扯了。我们县爷虽然年轻,好歹也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吧?范老师一辈子也就是个秀才,也好意思批评县爷?”
这句话触到范老头痛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说道:“你们别不信。写文书嘛,当然要文言,要用四六骈文,要讲究合辙押韵,要做到平仄无误,要注意回避圣讳,最好还要用些典故辞藻什么的……你看这份文书写的,好像说书先生一样,难登大雅之堂,难登大雅之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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