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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问绫云：“你是她姐姐？”绫云含泪点头。警官随即递过一张纸，是张打印的一式两份“失足青年悔过书”。警官板着面孔说：“你看看吧……道理已给她们讲过了，有关法律也学过了，她表了态，签了字，你就代表家人在这里签字吧。”警官用手指点着纸张下方的一个部位。绫云接笔签上名字，瞬间感觉脸上发烧，手在颤抖——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尴尬的一刻，在这样一张悔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警官收起一份，另一张递给绫云：“让她经常看一看，敲敲警钟。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若屡教不改，一辈子就完了……你这当姐姐的也有责任哟。交五千元罚款，就可以带她回去了。”绫云感激地点头，掏出银行卡递给另一个警官，刷卡机就在一边，绫云输入密码，付款的小条打印出来。巧云捂住脸呜呜哭出：“你们把我的一万多块钱全没收了，不能少交些吗？不然我咋生活哩！”警官冷冷说：“你那些钱是非法所得……这罚款是让你花钱买教训！”绫云拉起巧云便走，边说：“别怕，有姐哩……快谢谢同志。”

绫云搀着巧云，踉踉跄跄下楼来。猛丁瞥见楼梯旁阴影里一个男人在打电话，看着好面熟，声音也好熟，蓦然认出那人——是白顺发。他怎会在这里？绫云不由叫出声，巧云也已看见爸爸，却惊慌失措起来，低低说：“姐，快走，千万别让爸看见我。”绫云答应着，拖起巧云疾步走着，在门口拦一辆出租车，把巧云塞进车里。绫云自己正要上车，白顺发却追上来，大喊绫云。

绫云回身关上车门，朝白顺发跟前走几步。

原来白顺发接到的电话，是公安民警用于清的手机打来的，要他速来二环东区公安分局扫黄办代交罚款一万元。顺发惊得一句话说不出。随即手机里换了于清的颤声：“顺发，遇上扫黄……快带钱来领我！”白顺发驾车来到楼下，想起要交一万元罚款便为难了，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呢？顺发踌躇着，忽然看见匆匆走出的绫云，也看见绫云搀扶着的金色鬈发女孩，顺发惊得几乎叫起。

“绫云，站住……等等我！不认识叔了？”

“啊，顺发叔，想不到你来这儿……你没事吧？”绫云拦在他面前，遮挡着身后的车窗。

“里面那女孩是谁？你来这儿做啥哩？”顺发探身向车内搜寻。

“我的朋友……我来接她。叔你忙，我走了！”绫云迅速打开前门坐上副驾驶座，示意司机开车，慌张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别走……我看车上是谁？”顺发伸手拦住车，急速打开后边车门，探进脑袋，一声惊呼：“啊，巧云？你……怎么在这儿？绫云是来接你？”

巧云捂住脸，向后退缩着身子，尖声叫着：“别管我！你管不着……我不认识你！”

顺发大怒：“连你爸也不认了？真她妈的混账，下流种子，竟然干这事？看我不砸折你的腿！”说着伸进胳膊去抓巧云，却被绫云拦住：“叔，让巧云跟我走，不用你管。”

出租车开动了，顺发无奈地吵嚷：“你走，永远别回家！我没你这个闺女！”听巧云在车上呜咽：“你早把我忘了……这会儿又来充爸爸呢。”

顺发手机又一次响起，不用说，是于清。顺发瞬间猛地一惊：这个混蛋，怎和巧云一块被扣押在这里？他的脑袋像轰然爆炸开来，一阵晕眩，眯起眼睛骂一声：“没人性的东西……在里面蹲着吧，会有人来带你！”

顺发关掉手机，跌跌撞撞上了轿车，连夜驾车离开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