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云搀巧云走进董姨家。在院子里，巧云踌躇着停下脚步。看屋里灯光通明，绫云的干妈董姨或未睡下，她在等绫云，也在等自己。巧云不觉一阵羞惭，捂住脸喃喃说：“董姨不会嘲笑我吧？我怎有脸见她哩！”绫云挽起她的胳膊拖进屋，边劝慰：“放心，老人家一直惦着你，上次见一面，便喜欢上你，一直催我找你。”对鬼画符德国

董姨听见动静，开门迎接两人。看巧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样子，便一把揽在怀里连声说：“好可怜的孩子，总算找到你了，回来就好。”巧云一头埋在董姨怀里呜呜哭泣起来。

绫云跑到厨房去，一会儿端一大碗面条来，还有两个大包子。巧云大口吃着。绫云低低问：“我妈呢？又去睡了？”巧云停止咀嚼，抬头看着绫云：“刚才小丫哭了，董姨去哄她……这小丫就是你捡到的孩子？”绫云点头。巧云端碗的手颤抖着，眼里泪水涌出：“姐，一会儿找个僻静地方，我一肚子话，全给你说出来。”绫云说：“不忙，吃饱了，去厨房那铺上安安静静睡一觉。有个人一直在等你，我打电话让他明天中午赶过来。”巧云摇头说：“姐是说小新吧？他……还记得我？可我哪有脸见他？我还是先给姐姐商量……我听你的，以后该怎办，姐姐教我。”

绫云收拾起碗筷，带巧云去厨房。来福的铺盖尚在，绫云又拿床被褥和枕头给巧云。两人在木床上依偎着躺下。巧云将电灯关掉，和绫云唧唧哝哝说起话，直到天亮才蒙眬睡去。

小新接到绫云的电话，赶到董姨家时已是午后。巧云尚在厨房酣睡。

绫云正在择菜。穿一身粉红裤挂的小丫躺在她跟前的沙发上，小手拿个玩具耍弄，小嘴不停地呀呀呻唤。小新进屋便问：“巧云姐呢？”绫云说：“她累了，在厨房歇着呢。有些话，我想先和你说明白。”小新点头：“好，我先看一眼巧云姐……我好想她。”

小新蹑手蹑脚来到厨房前，趴在小窗口向里瞧。他看见了那一头蓬松的金色鬈发，那张张憔悴的俏脸。巧云一夜没合眼，经历几度惊恐，又敞开心扉向绫云倾诉，积压在心中的屈辱和怨恨一股脑发泄出来。她像从噩梦中猛醒，心灵似又回复到原本的天真无邪，孩子似地偎在绫云怀里睡去。此刻，她在酣睡中，或仍做着好梦，嘴角居然挂着笑纹。小新一阵伤感，抑制不住泪水溢出眼眶。

小新揩抹着眼泪在绫云对面坐下，开口便说：“绫云姐，我猜到你要跟我说啥……你上次跟我谈过，我的心你知道。我忘不了巧云姐，只要她活着，我就跟她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绫云欣慰地点头：“好，巧云醒来，你们好好谈谈，她现在特别需要你安慰和体谅。我妈去街上买肉了，晚上咱们包饺子，请倩云姐和大强哥也过来。”

小新凑近沙发，轻轻抚弄小丫的脸蛋和小手，问道：“姐，这孩子……你问过巧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