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春兰走投无路,半夜偷跑出来的。”春兰用气音回答,把人推进屋里,关了门。
“我随侯爷回京,没法带你。”谢宗仁拿起火褶子,点亮圆桌上的油灯,“夜深了,春兰姑娘不怕被人发现就赶紧走,侯爷的守卫都在这层。”
春兰紧抿下嘴:“公子,奴婢来就没想离开,八姑娘不要我了。”
“这是你跟八姑娘的事,与我无关。”谢宗仁皱下眉头,态度不冷不热。
“与你无关?”春兰瞪大眼睛盯着他,“谢宗仁,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可怜我,要带我走,我才帮你周旋八姑娘,若不是你,我怎会被赶到庄子上做事?”
“我只让你引荐,没叫你乱说……”
“公子,你发发慈悲,”春兰忽然上前抱住他,孤注一掷,“收了奴婢,做妾,通房,都好。”
“放开我。”
谢宗仁额头青筋都爆出来,扯开抱在腰上的手,对方又缠上来,他心神不宁,经不起女子投怀送抱。
春兰发现他身体变化,贴得更紧,凑到他耳边,吹口热气:“谢公子,今晚春兰是你的人,任凭处置。”
“随我处置,是吧?”谢宗仁突然不动了,牙根咬紧一字一顿,勾起春兰的下巴,眼里透出慑人的光。
“谢公子,轻点。”她以为他中了美人计,满心欢喜,娇羞低下头。
谢宗仁冷笑,扛起春兰,拉开门,用力扔出去,“砰”一声,大门关得山响,惊动熟睡的人。
……
早上,云琇梳头的时候,春桃提起春兰,心有余悸:“真被姑娘猜到了,春兰一听打发她去庄子上,半夜偷跑出去,被忠毅侯的人五花大绑送回来的,方妈妈亲自拿藤条审问,打人打到快天亮,全身血印子,去了半条命。”
“祖母怎么说?”云琇问。
春桃缩缩脖子:“卖牙婆子,越远越好。”
说到这,忍不住数落:“春兰的眼睛长在天灵盖上,不然怎会轻易被骗,有道是鱼找鱼虾找虾,她觉得自个儿天仙似的,压根入不了谢公子的眼,没见识……”
春桃不停数落,云琇听了前面,后面没再听下去,她望着窗外抽新芽的树枝,总觉得谢宗仁离开得太顺利,他求仁得仁,还是攀上忠毅侯这棵大树。
不过老太太本来也不想他久住。
可见男人太俊秀不是什么好事……
“八姑娘,老太太叫您去趟晖寿堂。”外面传来方妈妈的声音。
春桃打了帘子笑道:“知道了,这就去。”
云琇拉回思绪,披上斗篷。
方妈妈边走边笑:“老爷身边的跑腿小厮回来了,说和两位公子一起不过三天就到码头,老太太高兴,说穿新衣服接人,已经叫布庄送来料子,等着八姑娘头一个去挑。”
云琇笑笑不说话,她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对新旧衣服毫不在意,盘算盘算日子,若没记错——
前世,再过两月父亲要续弦了。
她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父亲续弦,但大姨娘丁媚生,无非仗着自己儿子是庶长子,云家又没嫡亲男孩,有机可乘。
庶长子云子轩,前世入京,她没少替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