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垂花门外。
云琇换了新裳,静静站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右边是丁媚生,左边是二姨娘,三姨娘被挤在后面,六姑娘更没有地位,站在最末。
一行人,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来通风报信的小厮。
方妈妈担心老太太身体,凑近道:“垂花门是风口,前儿大夫嘱咐您不能受风,不如回晖寿堂等老爷和两位哥儿回来请安。”
声音小,云琇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微微一愣,祖母病了?
见老太太不动,方妈妈不再劝了,云琇抿抿嘴,在身后小声说:“祖母,这边有三位姨娘,您保重身子要紧,要不孙女陪您回去,再过来接爹爹和两位哥哥。”
“母亲,就让八姑娘陪着您,小厮去码头已有半个时辰,只怕爷仨儿行李多,走不快。”接着开口的是丁媚生。
“母亲,大姐和八姑娘都是为您身体着想。”二姨娘和三姨娘附和。
众人劝,老太太没再坚持,拉着云琇的手:“罢了,你们继续等,琇儿陪我回去。”
“好。”云琇虚扶着老太太上台阶,旁边传来丁媚生悠悠叹息。
她说:“若我的姝儿也像八丫头一样康健,母亲膝下多个承欢,多好。”
老太太脚步一顿,关心道:“七丫头又病了?”
“还是老问题。”丁媚生手捂胸口,满脸愁容,“昨儿夜里又咳半宿。”
“大夫怎么说?”老太太不悦看向方妈妈,“七丫头犯病,怎没告诉我?”
眼见老太太要发脾气,丁媚生又和稀泥:“是夜里的事,不敢惊动您,快天亮时姝儿喝药睡下了,不然我肯定叫她过来,一起迎接老爷和子轩,他们兄妹俩好久没见面了。”
丁媚生不提另一个儿子,因为不是她亲生的。
云琇暗暗冷笑,大姨娘逮到机会提醒众人,她有两个孩子,长子云子轩,病秧子云姝。
七姑娘云姝比云琇大半岁,打小药罐子里泡大,性子安静,在府里总比其他孩子更受长辈关怀。
云琇对她印象不深,云姝因为体弱,很少和姐妹们一起玩,接触最多就是丁媚生和云子轩。
“真是造孽。”回去路上,老太太拍着云琇的手叹气,“我不舒服,你七姐也病了,你替祖母去看看她,说我怕过病气给她,叫她安心养病。”
云琇应声:“知道了,祖母,孙女等爹爹和哥哥们回来,就去探病。”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加上身体不适,回屋后打起盹,云琇替老人盖好被子,轻手轻脚退出去,又急急赶往垂花门。
原本舟车劳顿,回家都该高高兴兴,可云琇远远就听见云之洞发脾气。
“你养的好儿子!同僚夸几句,他尾巴翘天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学堂上跟先生顶嘴,先生一气之下叫我去领人!我这张老脸丢尽!”云之洞的怒火明显冲着二姨娘。
二姨娘吓得发抖,拉着儿子的袖子,哭道:“子墨,还不快点跟你爹认错!”
云子墨隐忍许久,终于爆发,一挥袖子:“我何错之有?难道先生都是对的?他对,还做什么先生,去做圣人啊!”
“放肆!”
云之洞反手一耳光,打得云子墨头一偏,整个人往后酿跄两步。
二姨娘心疼又害怕:“子墨!子墨!快点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子墨抬头,红肿半边脸,犟道:“我没错!为什么认错!”
“你!”云之洞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