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啼饥号寒之民,不惟见于穷陬僻壤之所,而通都大郡亦或有不免焉。”
“四方百姓失地者众,未尽归农也。”
“何以使人皆力本而不失业欤?”
政之大者,在于农事,无论是《尚书》,还是朱明祖训,都是这么说的,但如今本朝恰恰对此搞得不太好,百姓失地,食不果腹,皇帝看着着急啊,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呢?
内阁、礼部、翰林院诸臣听到这里,齐齐抬头。
这……礼部出的策论,没有这道吧?
礼部左侍郎诸大绶最是清楚,他忍不住偷摸伸出手,戳了戳站在自己前一位的马自强。
后者由着诸大绶搞小动作,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内阁吕调阳则是有些惊讶地看向张居正,目光中透出征询。
后者思索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皇帝虽然没给首辅先生打招呼,但首辅先生还是默契地给皇帝站了台。
因为张居正一听皇帝嘴里这话,立刻就摸清楚了脉络,也明白了这一道题,是在为什么事做铺垫。
嘉靖年间财用匮乏,殿试问策的政之大者,往往是税法银钱。
隆庆年间鞑靼屡屡犯边,殿试问策的政之大者,自然而然是治兵修备。
如今皇帝将务本重农抬到了政之大者上,所为何事,便不言而喻了——这是在为度田做舆论准备,同时也是为其抡才!
这可比礼部出的虚头巴脑的试题要实际多了。
如此,既然符合新政的方向,内阁自然没有拆皇帝台的道理。
至于越过礼部策试出题,对于内阁而言,反倒是细枝末节了。
“尔多士习先圣之术,明当世之务,其为朕折衷众论,究其指归,立政何先,或古今异宜,创守殊轨,悉茂明之,以副朕慎始笃初之意,毋泛毋隐。”
朱翊钧以最后一句固定式结尾,让贡生们畅所欲言,不要怕说错话,皇帝的胸怀大大地好。
而后便轮到礼部官散题,贡士列班跪受,叩头就试。
典仪也随之结束。
等鸿胪寺官唱奏礼毕后,皇帝与文武百官便一齐离殿。
……
考进士跟做学问的路径是不一样的。
有些话可以挂在嘴边,但不能真的把自己骗了,否则殿试也不会以策论排名了。
把握考官的心理,是考进士的第一等学问。
往科还好,殿试的名次往往是内阁所排序,内定的第一名,就由首辅读卷子,第二名就给次辅来读,第三名群辅读,二甲第一礼部尚书读,以此类推——这是防止皇帝读不出好坏,甚至不认识生僻字,弄出笑话。
如此,考生们只需要参考内阁与九卿们的文集,以及这几位的治政倾向,便能针对性地作答。
但今科显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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