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算了……”
“要是出了门乱说,我让你爹回来治你。”
有了花狗这个儿子,兰花在余家亦存了底气。
她并不怕小宝子这个二超子原来的闺女。
“你只记得了他对你的不好,却忘了他对你的好。做人不能这样。”兰花将手中的女红放在了膝上。两个养女要上学,她得为她们准备书包、手帕、换洗衣物等一些物事。在过十几天就到开学的时间了,她必须在这段时间赶完工。
“我听你爹说过,在赁房的时候,他对你挺好的。还有在赵家……,我见他给过你几次吃的,对你是真的不错……”
“做人得讲良心。”
兰花皱着眉,耐心道。
她了解余宝的性格。记坏不记好。说良心话,她对余宝多好。不管是在赵家,还是在余家,她都不曾亏待余宝。但余宝对她儿子就不怎么好了。
一些事,她能看出来。
只不过作为当家主母,又是余宝的后娘,她一直都忍受着余宝的任性。
然而落在徐从身上,她必须得告戒一番了。
一间宅子虽值钱,但徐从家又不是买不起。单是徐从今天下午交到她手中的一叠银元,就足以买下右边的宅子了。此外,老爷之所以送右宅给徐从父子,亦是为了报恩。
既然是报恩的礼,余宝若说出了不敬的话,不单是徐从会难堪,他们家也会难堪。会让街坊邻居认为他们气量狭小,不知恩义。
“这道理我明白……”
“讲恩义而已嘛。”
余宝坐在了与兰花相邻的圆几上,她道:“世间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他给我施的恩只是随手而为,难道我就真的要感激他一辈子不成?”
“倘若这是定理。那广州还搞什么土地改革?我可是听说了,徐从他在徐书文家里当长工的时候,欠了徐书文家不知多少钱。这恩,他怎么不去报?以前我小的时候,给了我小恩小惠,现在就不容得我说他一句不是了?”
恩与恩,不同而论。
假使徐从赎了她,真的改了她的命。她做牛做马也要回报。但徐从的恩,只是他顺带的、随手而为的恩惠。在施恩的同时,让自己内心感受到了稍许的宽济。如此的恩情,和轩盛米铺刘掌柜施粥放米有什么不同?
见兰花脸色不悦,余宝笑了一声,“放心,我晓得人心毒呢。这些话,我不会在他面前说的……”
“对了,秋禾姐的男人是谁杀的?”
“就是那个锡匠。”
“你说他无权无势的,在河庙街做生意,人嘛,肯定是八面玲珑。这样的人,按理说,不会造惹什么仇家,可他却被人枪杀了,这事,透露着蹊跷呢。”
余宝换了个换题,问道。
锡匠的死,和他们余家也是息息相关。锡匠一死,盼弟、念弟两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只能跑到她家里来讨生活,混口饭吃。自然而然,她对锡匠的死因也好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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